皇城,凤藻宫。 尹皇后以国母之尊,却跪坐在凤榻边,细心的为隆安帝揉按着太阳穴、肩井穴、肩解穴等数处穴位。 这是她从宫中老供奉处学来的,专为隆安帝失眠头疼时解乏。 尹皇后本是世间第一流的聪明人,学来并不费力,但毕竟是女流,手上力气不足,揉按稍许后,就容易手骨酸痛。 按寻常人,顶多也就忍着了。 尹皇后却专门请教了师父,锻炼手上力量,只为了给隆安帝揉按解痛。 如今,隆安帝理政再难,虽头疼欲裂,然只要尹皇后揉按片刻,便能解乏大半。 今日暴怒下的隆安帝,气血上涌,头疼难捱,大白日的,又不好招尹皇后去大明宫,便乘了御辇,至凤藻宫“求医”。 效果倒也不差,不过,刚按到一半,就见凤藻宫大太监牧笛进来,有些作难的小声道了声:“娘娘……” 尹皇后闻声,凤眸登时眯起,熟悉她的隆安帝自然感觉出这位结发妻动了真怒。 因头疼大为缓解,隆安帝心中怒火反倒散了大半,道:“梓童不必着怒,牧笛这奴才,朕也知道,是个仔细谨慎的。若非十分着紧事,必不敢坏了你的规矩。且问问甚么事罢……” 尹皇后道了句:“便是有天大之事,又如何能抵皇上龙体要紧?”顿了顿,又道:“罢了,既然皇上开口,就饶他这一回……且说说,甚么事。” 牧笛忙跪在地上,谢了帝后大恩,然后不无委屈道:“是宁国府袭一等侯贾蔷进宫求见,还拿着长乐郡主的信。原虽如此,奴婢也不敢因此惊扰皇上和娘娘。可宁侯说,是因为布政坊林大人的妾室查出了身孕,有了林大人的血脉,但胎像十分不稳,长乐郡主说宫里有老供奉精于此道,他才十万火急进宫求救……” 尹皇后闻言,道:“你且让他等着,等本宫给皇上……” 话没说完,却见隆安帝一个扭身转了过来,盯着牧笛沉声喝道:“你刚才说甚么?林如海的妾室有了身孕?” 牧笛唬了一跳,忙道:“正是如此……不过,说是脉象不稳,怕是保不住了。” 隆安帝大怒道:“贾蔷这个混帐!这样的事,他为何此时才来报?让他与朕滚进来!!林爱卿的骨肉若是出了差池,朕饶不了他!” …… “皇上,臣也是今儿才知道的……” 贾蔷刚被唤入凤藻宫,便迎来隆安帝铺天盖地的一阵臭骂,狡辩了一句,又是一通。 “你先生奉皇命出钦差,家里自然交给你这个唯一的弟子来照料,如今出了这样的差池,你还敢抵赖?” 贾蔷惭愧不已,道:“皇上教训的是,臣知道错了!如今当务之急,还请娘娘慈悲,让宫里老供奉随臣回布政坊……” 从外面进来的尹皇后道:“孙老供奉已经去了。” 贾蔷闻言一怔,随即道:“多谢娘娘,多谢皇上隆恩……那臣也告退了。” “你且等等。” 出乎贾蔷意料,隆安帝竟然叫住了他。 贾蔷不解的看向隆安帝,却见隆安帝缓缓变了面色,竟敛起了凌厉色,而是变得有些温和,只是这幅模样,反倒让贾蔷心里不踏实。 总觉得,这样反倒不是甚么好事…… 果不其然,接下来听到的话,让贾蔷面色剧变! 只听隆安帝缓缓道:“贾蔷,务必照顾好林爱卿的血脉。林爱卿,有大功于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得林爱卿,乃朕之幸也!所以,此事乃重中之重,你不敢有丝毫大意,明白了么?” 贾蔷脸色发白,声音都有些飘忽起来,道:“皇……皇上,臣之先生,可是……可是……” 说到最后,贾蔷只觉得有一块石块堵在嗓子眼儿,连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他如此,隆安帝心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