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天下?区区五百万两,远谈不上阖家之财……” 正是江苏巡抚谭磊,不仅三角眼、阴森脸、公鸭子嗓子让贾环不喜,话语更让贾环不喜。 这孙子哪儿冒出来的? 一个巡抚,敢和两江总督蹩口角,还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等话…… 不过没等他发作,就见那谭磊转过头,就满脸赔笑的对他道:“当然,尽管如此,宁侯的高风亮节,也是国朝中顶尖儿的高明。下官也曾得闻圣训:贾环公忠体国,国之幸事,不可因其年幼而怠慢。 此等圣眷,真真是……阿弥陀佛!” 看着又一个“自己人”的嘴脸,贾环瞬间明白内中戏法。 这大概又是隆正帝玩儿的一手平衡之术。 江南太过重要,天下税赋,三分之二出自江南。 更有三分之二的士子,亦都出自江南。 江南太过重要,而两江更是重中之重。 让一总督权倾江南,不是隆正帝能放心下的,所以派来这么个东西来恶心人,平衡一二。 “哼,不过积民之财,还之于民,有何功德? 堂堂一省大员,卑躬屈膝,成何体统?!” 面带佛相和面容阴诡的谭磊没有出言恶心人,倒是两人身后一满面正气的老者,一副铮铮铁骨之态,斥骂群雄。 贾环记得此人,方才刘昌邦介绍他时,此人就是眼不眼,鼻子不是鼻子,以仇寇视之。 这老者便是江苏学政,也就是所谓的一省科场文教大宗室,白寿白大人。 说起来,也是名满天下的文坛大儒。 对于他的斥骂,出奇的,两江总督黄培国和巡抚谭磊竟都没有反击。 两人眼观鼻鼻观口的站着,面色淡漠。 贾环见之失笑,难道他就这么像棒槌? 让这两个人打定主意,能借他这个棒槌来杀人…… 他只眉尖轻轻一挑,身后家将便有了动静,铁甲作响,腰刀出鞘。 气氛一瞬间变得肃杀。 然而白寿却昂首挺胸,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眼神惨烈。 可想而知,贾环在他心头,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贾环还未说话,身后不远处的福船上却传来动静。 “啪!!” 这是一声清脆响亮的净鞭响声。 “duang!!” 这是一道金锣开道的响声。 两声锐响,将码头上肃杀的气氛打破,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然后就见一干太监举着一对对龙旌凤旗,雉羽夔头,从福船甲板上而下。 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 又有值事太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 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八匹雪白宝马,牵引着一架金顶金黄绣凤车舆,缓缓行下码头。 明珠公主,乃国朝一品公主,位比亲王。 开府建衙,尊贵非常。 这幅做派,比方才贾环的动静大了何止十倍? 也让一干江南大佬士绅们,瞠目结舌。 凤驾缓缓行至众人前,一眉心纹着艳红梅花的昭容站于前,先与贾环屈膝一福行礼罢,然后看向那白寿,朗声道:“白大人,我家公主让本史问大人一句,您也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请您以心中的圣道起誓,扪心自问,当今天下,有几人于国之功勋,于民之功德,于社稷之功利,能胜过我家驸马的? 是您吗?” “本官,问心无愧。” 白寿紧紧抿着嘴角,任凭白发被江风吹拂的凌乱,却不肯低头一分。 那昭容面带甜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