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现实的残酷…… 他回头看了眼似乎已经坚持不住的宁至,转过头,对隆正帝躬身一揖,苦涩道:“臣,领旨。” 在隆正帝微微释怀的目光中,贾环转过身。 适时,东方启明星已升,月悬西山。 晨昏之际,夜风有些凉,凉透人心。 数千兵马围在此地,枪戟如林,火把如星。 除却马嚼之声外,余等皆静静的注目着中央处的动静。 “休伤吾家大将军,吾等奉上皇之命行事,何错之有?何错之有? 吾等不服,吾等不服!” 搀扶着宁至的一个校尉,看着贾环持剑而来,顿时满面悲愤的喊出声。 其余的残勇们,虽未出声,但亦都是满面的桀骜不屈。 甚至,连周围包围着他们的一些兵卒们,面色都有些不定。 如果那块金牌当真是太上皇的御命金牌,那么确实如这个校尉所言,他们蓝田大营何错之有…… 而看那些大人物们之前的神色,显然,那块金牌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无数双眼睛看向了贾环,这个传说中的荣国子孙,宁国传人。 荣国一脉的新旗帜…… 他们想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贾家男儿,到底是会向着军方,还是一个只会听从皇帝旨意的幸进之辈…… 贾环没有停步,他一步步的走近了那群已经只能依靠相互依偎才能站在一起的残勇。 在距离宁至五步的距离时,顿住了脚步。 目光与那名喊出不服的校尉对视着,用蕴含着内劲的声音,淡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乃大将军麾下,蓝田校尉李成是也!” 校尉看起来年岁并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 但是刀削一般的脸上,皮肤黝黑,面容坚毅。 冰冷的眼神中,满是暴戾和不屈服。 贾环依旧平静的看着他,问道:“就在几个时辰前,就在此地不远的皇帐前,你还记得大家一起唱的那首战曲吗? 对了,你唱了吗? 你们蓝田军会唱吗?” 李成闻言,不解其意,但是看着贾环手中从未放下的剑,心中怒起,拧声道:“我蓝田军,又怎会忘记《秦风无衣》? 军中兄弟皆手足,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话音末,李成声音微微哽咽,悲戚…… 他应该想起了那些战死的兄弟袍泽。 贾环见之,轻叹息了声,看着李成道:“我知道,你是在为你战死的手足兄弟们伤心悲痛,你也在为你们大将军伤心悲痛。 这听起来,很感人…… 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李成昂起下巴,不屈而无愧的看着贾环。 对于贾环的口气,他极不喜。 蓝田军中,袍泽为手足,精诚亲爱,若非如此,又怎能发挥出这等战力! 他们不畏惧死亡,是因为蓝田军的荣耀。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为袍泽战死而感到悲痛。 秦风无衣,乃是蓝田军的真正写照。 岂容别人亵渎? 贾环不在意李成的挑衅,他将剑扬起,指了指尤在熊熊燃烧的皇帐,问道:“李成,你告诉我,你在为你的袍泽兄弟悲痛,那么他们呢? 那些为了大秦,为了陛下,忠诚职守,死而不退的士卒们,谁为他们悲痛? 谁?!” 忽然爆发的最后一个字,饱含了贾环的内劲和怒气,如惊雷般炸响在此地上空,振聋发聩! 李成不知是被惊住了,还是被问住了,怔怔的楞在那里,看着贾环不语…… 贾环面容不再平静,似悲痛到狰狞,他激昂的声音传遍在场的每一人:“你们悲痛五千蓝田手足之殇,谁又来悲痛五千御林袍泽之殇? 他们亦是你大秦军中的袍泽兄弟啊! 你们杀了他们,自觉无辜,那他们呢? 那些战死的御林,那些被你们偷天换日之下战死的灞上和京营的兄弟们,谁又为他们来鸣无辜? 谁?!” 李成脸色陡然涨红,他眼神有些慌乱,但还是没有低下头颅,嘶声喊道:“我们只是遵皇命而行!岂能罪于我等?” 贾环面容忽然变得悲痛起来,他哀声道:“这是皇命吗? 太上皇岂会让我等军中手足相残? 这是贼子的计! 宁至不识此计,昏庸不明,令那么多袍泽兄弟无辜惨死。 论罪他罪不容诛,你还敢说不服?” 李成闻言,如遭雷击,他嘴唇颤抖着,面色惨白如雪,道:“可是,可是金牌是真的,可是金牌是真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