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蕴抱着子桑翼来到皇后宫中时,这位年轻的皇后正在自家殿里的奋笔疾书,写治国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唐蕴很有耐心地在窗前等她写完放下笔,才清了清嗓子:“娘——” “别吵,本宫还要查漏补缺一番,你先站那别出声。” ……当真是个妙人。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皇后才十分满意地抬头看向窗外。 月下一面白如雪,红衣似血,黑发如墨的青年站在她窗外,恍惚间仿佛索命厉鬼……皇后登时吓得闭气,脸红如猪肝色,抄起砚台狠狠砸了过去。她家虽是诗书之家,但也是要学骑射的,所以那砚台砸的极准极狠。 所幸唐蕴并非常人,抬手一抓便免于头破血流的惨状,随后她将怀中的子桑翼抱向了皇后,低声道:“娘娘,本官并非鬼怪,只是陛下的近臣,受命将子桑翼秘密带出禁宫,送回娘娘身边。” “……原来如此,是本宫唐突了。”皇后也缓过劲儿来,压低了声音说。一国之母小心地理了理衣服,这才仔细地打量着唐蕴,也不急着接回自己的孩子——“这位大人,你看着……” 唐蕴目不斜视,目光尽量炯炯有神。 “委实不够阳刚。本宫这里有一只眉笔,赠与大人,拿去增色吧。” “……”唐蕴移开目光:“本官多谢娘娘好意,只是外男不便得娘娘赏赐。” 皇后扯了扯嘴角:“你一个大男人都敢一人入我寝殿,还有什么不便的?”她目光蓦然冷厉了两分:“你是陛下近臣,本宫怎么不知,这七年来陛下身边的侍卫调度皆由我一人操办,哪里又冒出来你这么个近臣?姓甚名甚,所属哪门?” ……连这种事都交给皇后一手操办,看来子桑元的确对冯家十分信任。唐蕴面上淡淡:“娘娘信与不信与本官无关,本官的职责不过是将小殿下带到,不便回答其它问题。失礼之处还请包涵,若娘娘还有疑问,不妨去问陛下。” 皇后注视她片刻,侧了侧身,示意唐蕴进门。 子桑翼被轻柔地放置在床上后,皇后立刻为他盖上薄被,随后看向唐蕴:“禁宫数月,虽有波澜,但应当不影响功课?翼儿的作业授课可有落下?” 唐蕴:“……” 唐蕴:“娘娘放心。” 子桑翼小朋友,你辛苦了。 得到了一系列令皇后满意的消息后,皇后这才表情略有放送:“有劳大人。先前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对了,大人既是陛下近臣,久困于宫中,可还清楚朝中变故?” 即使不清楚,又为何是你这个皇后来同我说?唐蕴睨了她一眼,摇头。 虽看不穿唐蕴的表情,但皇后又道:“明日,胡议郎的儿子胡江,就要被问斩于集市。陛下担心胡家会有大动作,所以明日是他去监斩。你身为近臣,陛下来不及同你安排,但本宫需要你去见陛下一面……” “娘娘不必试探本官。”唐蕴道:“本官并非郎中令,也不是少府之人,更不隶属影卫。平日里只是个无足轻重之人,您又何须一而再再而叁的试探。” 被看穿了心思,皇后也不恼,只是摆手。 “大人莫怪,本宫只是觉得这皇宫里忽然多出个人来,习云又这般神似传说中的国师,有些好奇。逾越之处,你再包涵包涵?” 皇后私底下这般模样,倒也有趣。 唐蕴看了看子桑翼,片刻后,才道:“娘娘。您若想您,乃至整个冯家长盛不衰,不如就此收手。皇宫气候就是如此,已有百年,非您一人可改。” “胡家这十年正是势头猛的时候,您再这样跟胡家对抗下去,一年之后,您和冯家大劫将至。” 胡家是最近几十年兴盛的家族,胡议郎胡睿,早年不过是一个掌管宫廷音乐的乐府令,是得了当初的一个士大夫欢心,被举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