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叶秋才23岁,儿子6岁。她跟小姐妹们一起出来到苏州找丝绸厂打工讨生活。 别人都还好,她日夜工作,还要照顾一个孩子。总有一天要崩溃了,一个人走到苏州河边,哭了半天,又没跳下去。她死了儿子怎么办,那是她亲生的,总不忍心弄死他。 就是这时,她认识的贺科长。那时的叶秋还没有这么胖,也算是个美人儿。正是活不下去的时候,有人给了点温暖,就相信了他的话,上了他的床。 贺科长也真有办法,在乡下找了一个人家,把叶秋的儿子送过去。又帮她弄了一个店面,卖真丝睡衣。 叶秋就是这么起家的,两个人真真假假,也混了有十年了。 “他老婆不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这些年他用钱的地方也多,两个儿子都上大学了,我没少给他拿钱。也想过要断了,可是……唉,说不好,好像我这世上也没什么可牵挂的了,如果跟他也断了,我为谁活着?”叶秋说着又掉了泪。 “你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没了,前年一场大病死了,也不用受罪了。”叶秋笑着说,笑着笑着,泪又流了满脸。 “叶姐,你命真苦。”秦小鱼忍不住,过去抱住她。 这一抱就粘在了一起,叶秋死死搂着她,不许她回头。她只觉得肩上一耸一耸的,叶秋哭得肝肠寸断。 好容易等到叶秋哭累了,平息下来,秦小鱼才坐到她的对面,拉起她的手,轻声说:“你是不是想跟他断了?” “是。你真聪明。”叶秋抽了一下鼻子。 “断了吧,这样拖下去,对你们都是伤害,还有他的老婆,更是无辜。” “这世上受苦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老婆要不是为了我的钱,早让我们分开了。现在是他两个儿子都大学毕业上班了,已经不缺钱,又要娶老婆,所以他想找我要最后一笔钱,做个了断。” “你给吗?” “给,当我赎身了。”叶秋说得很是绝决。 第二天,她们自已去了主会场。会议安排的很合理,主会场就在附近,不过是走过两条街。 秦小鱼进入会场,就差点惊呼出声。这简直就是真丝的海洋,成匹的布从天棚垂下来,被顶棚上的天窗折射进来的阳光一照,美得不像人间。 会场里人山人海,秦小鱼已经目不暇接了。每个展台前,都挤满了人,秦小鱼好容易挤进一个展台。 这是重磅真丝展台,厂子里是有存料的,可是其中几款特别亮的颜色,却没有。 “同志我可以看一下色卡吗?”秦小鱼努力提高声音,还是没办法吸引销售员的注意。 叶秋从后面杀进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抢下色卡,塞给秦小鱼。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低下头快速翻看。颜色很全,比起她在纺织站看到的,不知要丰富多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