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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


了一下老花镜,凑到镜头前跟我承诺:“不嫁就不嫁,爸爸养你一辈子。”

    我妈推了他一把,“吴玉生就教不了你女儿一点好东西,你煮饭去!不要在这里碍眼。”

    我妈催完我又催吴优,还提到了张茜,我们一家虽然还对张大美女念念不忘,可我哥这个当事人却十分冷淡地撂下话说:“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再提不合适了。”

    “什么时候联系的?”我插嘴问。

    “听杨杉说的。”他说。

    杨杉是吴优的大学室友,毕业后跟张茜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因此一直没有断过联系。

    吉川虽然比张茜待人亲和,可在我心里依旧是比不上她的,或许吴优选择对象的标准已经变了,因为吉川看起来的确比张茜是个做家庭主妇,我说:“那你回国说不定还能重燃爱火,正好喜当爹。”

    吴优把手里的杂志一卷,对着我的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来,我赶紧告状,指着他对我妈说:“妈妈,你看哥哥也是会打人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果真该打。”

    我妈更年期到了,唠叨起来没完没了,随后我爸又说错话引走了战火,她没空搭理我们,结束了视讯。

    吴优躺在沙发上吃橘子,剥下来的橘子皮就往我头上堆,他悠闲起来,讲话速度也慢了下来,悠哉悠哉的像只猫,他说:“其实家里小时候吵得很凶的,爸爸还是有些软弱了,要妈妈受了爷爷奶奶不少气,你出生后才好一点。”

    空调很安静,显得新春特别节目更热闹了,我坐在地毯上,趴在他身边,吴优的T恤被卷起来了,肚脐半露在外面,我觉得他好像在玩我的头发,该去学习了,可是不想走,就想这么赖着,年节陪着家人是义务吧,我好像很轻松就找到了偷懒的理由。

    我问:“我有这么大作用吗?”

    “撒娇磨人是你的强项,谁也奈何不了你,连我都沾了你的光。”

    哥哥也有过不讨人喜欢的时候啊,明明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可朝花夕拾,却像故事新编。不过我那时还太小,或许不足叁岁吧,他记得比我清楚也是自然。

    他往下躺了躺,脸无意间贴上了我的手臂,他的呼吸透过厚厚的毛线,那股暖流太顽皮,捉弄起我的毛孔来。

    他说:“小时候读《城南旧事》,里面有一篇《驴打滚儿》,北方人幽默,点心名字起得也有画面感,糯米皮里包点甜豆沙,外面滚一圈豌豆粉,据说又甜又香。后来家里多了个你,我觉得吴律小时候就跟驴打滚儿一样,人见人爱。”

    我随他笑了笑,小时候的吴律里面包的也许真是红豆沙,可现在藏得是咖啡渣,我觉得自己真是烂透了,可不能自怨自艾,人还是得活得开心。深呼吸几次,眼睛里的冲动就淡了,我问:“《驴打滚儿》里的故事多可怜啊,你就只记得点心了么?”

    “只是点心吗?”他这么反问道。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也记得自己十几岁时的故事啊,可是我舍不得让这段时光太早结束,所以不敢接话,忙岔开了话题,“郭晓璇要是真的来了怎么办?”

    他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我的笨拙,冷冷道:“来了就来了,我本事有限,不能给人堵在海关,请她吃顿饭也就够了,我也是给人打工的,一个妹妹都要供不起了,姓吴的里面就只有大姑姑一个会演吗?”

    我也不大高兴拿他的钱,总觉得别扭,听他这么说,明知自己抓错了重点,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回了句:“那就省点酒店上的花销吧,我可以去万江家。”

    我自己被这醋味熏红了脸,他倒十分受用,嗤笑道:“妹妹不喜欢,我不去了。”

    他的语气又和软下来,听不出是在哄人还是撒娇,哥哥人情练达,不是我能应付得来的。

    好好的休息日,我想要的不过是凑在一起说说话,有些事本就该避而不谈,反正心不在焉都在彼此眼里,何必非要捉弄我?

    我说:“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我!”

    我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吴优低低回了句:“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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