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子,秦安挑明了灯,足足看到了后半夜。 如今的废太子府,最开始只是一处偏僻的王府,也不知是前朝谁人的王邸。当日魏知壑被废,是崇慧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将他带到了这里。虽说除了拂笠外就只有几个洒扫下人,但他们倒也算得上尽心。 只是不太有眼色。 耳边是簌簌的扫地声,伴随着飞起的灰尘,魏知壑板着脸看向门外的人。“你还来做什么?” “吃早饭,然后和殿下一起学字啊。”秦安双手端着托盘,臂弯还夹着书本。 哗,又是一扫帚过来,枯败的树枝碎裂。魏知壑额头青筋绷起,瞪着秦安意欲关门,“往后去找拂笠。” “别呀!”急忙挤在门框处,秦安小心陪笑,“拂笠也挺忙的,而且我觉得殿下教的更好。” “对于你来说?”魏知壑满脸冷嘲热讽,表明了教她这种目不识丁的人,任谁都能胜任,自己纯粹是浪费时间。 秦安动动嘴,还打算求他,脚边却突然刮过一阵风。扫地的人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再也忍不了,魏知壑一把推开秦安,踩住扫帚一绊,那下人就跌倒在了地上。抬脚上前,堪堪在那人的指尖停下,魏知壑冷声冷气,“你是蠢,还是要借机听些什么?” “小的不敢。”那人忙爬起来,拖着扫帚便连滚带爬的离开。 总算是清净了些许,魏知壑转头,只见秦安倒在地上,书本掉在一边,手中的托盘倒还艰难的端着,但也洒出来了些许汤水。一看就知是方才被他推倒,魏知壑眼风扫过她,“怎么,还要我扶你起来?” “不用。”不敢说自己刚才又撞到了肩膀,秦安讪笑着费力站起来,重新拿好东西。 魏知壑早已进去,不过门倒是半敞着。这些日子来,秦安对他的心思也揣摩出几分熟悉。赶忙进去,将托盘放在桌上,只见是两碗肉糜汤与几块油饼。摆好了筷子,秦安道:“殿下尝尝?” 走过来只扫了一眼,魏知壑连筷子都没动,问道:“又是你买的?” “差不多吧,你先尝尝味道。”殷切的把汤匙递给他,秦安眼含期待。 睨她一眼,魏知壑浅浅舀起一勺,只闻了闻味道就皱起眉。“腻。” “这些腻吗?”秦安惊讶的扬眉,又端起自己的碗喝下一大口,低声嘀咕,“这不是挺好喝的吗。” 嘲弄的看着她嘴角的油光,魏知壑恶劣的歪头道:“所以你看,我与你天壤之别。” 表情短暂的凝滞了一瞬,秦安抿唇放下勺子,转眼看到手边的书本。打起精神,她连忙又笑嘻嘻的双手将书奉上,“那殿下你看,我昨夜看完了一整个故事呢,不认得的字也少了好多。假以时日,说不定我就能理解殿下了。” 痴人说梦。牵动唇角,魏知壑忍住讥讽她的话,将书接过来随意翻动。片刻后,目光才逐渐转温,他点点手指开口,“看起来认得的字是多了些。” “是吧。”都算不上夸的语气,却让秦安实打实开心起来,一时得意忘形,随口说道,“只是这个故事的结尾不太对,我昨日听书讲的正是这个,明明……” 说到一半,就意识到又提醒了魏知壑昨日的事。秦安噤声,僵着脖子不敢动。都不用看他,就能感受到对面的他安静的呼吸下,压抑着的怒气。 作者有话说: 这波发脾气就叫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bushi) 第14章 、委屈 “是啊,看来你昨日果真收获甚多。”笑意不达眼底,魏知壑的话语都透着阴鸷。迅猛的挥袖,桌面上的碗筷全被他扫了下去。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肉糜汤很快泛起一层白色的腻子。 愣愣看向地面,秦安只觉得那层油腻在了自己心里。茫然无措的慢慢站起来,她莫名想到,自己被叫去见傅氏的第一面。 女人染着红唇,却泼了她一身的凉茶,“贱人所生,言行粗鄙,还不快跪下!” 两年来,京城中的每个人都在提醒她,自己与他们的云泥之别,如今连他也是。秦安闭着眼怆然一笑,熟练的跪在了魏知壑的面前。“是秦安卑贱蠢笨,妄图讨殿下欢心,反倒再次惹了你生气。” 合上双眼,秦安忍不住想,他会怎么罚自己?是像傅氏那样让自己跪一个下午,还是像他之前对付的小厮般给自己一刀。京城中的人,最会折断别人的傲骨了。可纵然如此,她心中竟然还有一个声音,想要为他辩解。 他与他们不一样,他甚至愿意教自己识字念书,他只是一时心绪不稳。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