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机,舌头和牙齿直打架。 梁芝等人听不见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了什么,只知道在放下电话后,顾慎如就眯起眼睛吐吐舌头,好像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过了大概一刻钟,梁芝顶着一脸好奇把顾慎如送到别墅大门外,看见立在日光下的一个高高身影。那人穿一件黑色水洗棉的衬衫,衣角被风掀起来,牛仔裤也洗得发白,头发剃得很短,整个人的轮廓干净利落,非常扎眼。 “大狼狗!”梁芝把人认出来,使劲瞪了顾慎如一眼。行啊你个小鸡崽儿,什么时候变得跟人家那么熟的,还不说! 但顾慎如理都不理她,一见到林尘就啪嗒啪嗒跑过去,一屁股坐上他身后那辆老式自行车的后座,晃着脚冲梁芝他们“拜拜”。 起先梁芝还不放心,跟上去想把她给揪回来,结果顾慎如两手抓住林尘的衬衫衣角死也不放,相当丢人。 “放心,我送她回。”穿黑色衬衫的少年也不多说什么,留下一句话后骑上车,带着摇头晃脑的顾慎如走了。 日光倾泻,秋风温凉。 “不,我不回家。”车后座,顾慎如大声抗议。她的脸红红的,都是菠萝啤给的胆量。“林小土,带我去你家。” “好。”菠萝味的空气里传来的那个好听的声音,带着笑意,“但我家很乱,你不要被吓到。” “没事儿,我家更乱。”顾慎如把支棱不起来的头顶在他背上,也不好意思靠得太近,只轻轻挨着。“我爸都不回家了,一回就跟我妈吵架……”说着说着,她声音低了,闷闷的。 “别想这些。”林尘打断她,“难受就闭上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顾慎如揉了下胸口,抬起头。她正因为酒精的作用头晕想吐呢。 林尘笑笑,手从前面背过来,拍了拍她的膝盖,“乖,闭眼,很快就到。” “哦。”顾慎如就真的听话地合上了眼睛。也说不清怎么回事,他说什么她都愿意照着做。 闭上眼,就再也看不见面前繁复的街路,只剩下阳光的温度、风的触感。她竟然感觉到一阵轻松,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 从菠萝啤的魔咒中醒来的时候,顾慎如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小木头床上,暖灰色的棉布被套散发出清洁的肥皂味。 床边的窗外是雪城秋季迷幻的夕阳,窗台上的小铁笼里,小耗子金牌正在咕噜咕噜跑滚轮,兢兢业业一圈又一圈,好像是它在负责将天上红红的太阳运下山。 林尘坐在床尾的书桌前,背对着她。他的影子安静地投在墙上,拉得很长。 那一刻,眼前的画面在顾慎如初醒的眼睛里深深定住了,让她被一种似曾相识感击中,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正在经历这一时刻,还是从很久之后忽然陷入了这一场回忆中。 躺着晕了一会儿,她才想来自己竟然是很没出息地被一听果啤给放到了,然后头脑不清地给林尘打了电话。 还能回忆起自己趴在自行车上被他推着走的感觉,像一袋八十斤重的大米。 “林小土。”她出声。这个名字实在太顺口,像是已经被她叫了一百年。 话音落时,坐在桌前的林尘转过身来看着她,面孔一下融化在下午桔子色的阳光里,瞳孔变得半透明。 顾慎如又被这个画面撞击了一小下。 “头还晕么?”林尘问她。 “好了。”她从小床上翻身起来,晃晃脑袋,搓搓脸四处看一看,“林小土这是你房间?”之前,她只偷偷地跟着他看到过街前他家的铺子,还从没进屋来过。 他骗人,他家里明明一点都不乱,有高高的书架和充满故事感的木质家具,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皂味。反而是她自己,被菠萝啤搞成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还真就这样跑到别人家里来了。纵使脸皮厚如她,也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低头捂了一把脸,感觉到自己面颊微微地烫,也不知是菠萝啤的劲还没过,还是别的什么。 林尘大概是发觉了她的不自在,笑了笑:“要回去了么?我送你。” “呃不不不,”然而顾慎如把头晃得像拨浪鼓,口齿还有些不清,“不想回。再说,现在回去我妈还不整死我。”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