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深更半夜跑出去,这会儿回到家中,折腾出一家子鸡飞狗跳,全都在厅堂里等着他。就连一贯早睡早起的老妇人,都没能睡得下。 陈煜看着那一大家子人,心中惭愧万分,大步上前,便重重跪了下去,磕了磕头道:“是我不孝,惹出事端,惊动家人,如今又带累全家为我担惊受怕愁绪万千,求祖母,父亲母亲原谅。” 陈老将军看他这样,上前一步,一脚踢到他肩膀上,将他踢得侧翻在地,食指用力点着他怒斥:”我陈家,怎么就能出了你这样一个蠢得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要抗婚便抗婚,丝毫不与父母商议,你说要娶自己想娶的便不管不管地娶了,我倒是不知你竟大胆到敢在大殿之上,替那些乱臣贼子求情!我是看出来了,你为了这么个女人,迷了心智昏了头脑,死不死的你都不在乎,便是我们这一大家子的死活,你都全然不放在眼中了!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你从族谱除了名,你我二人,彻底断了这父子关系的好!” “夫君!使不得啊夫君!”大夫人猛地扑向陈老将军,双膝跪地,哭求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看管不严,这么多年,纵着他的性子,你要怪,怪我便是,可煜儿是你的骨血,你不能就这样弃了他啊!” 转过头,大夫人又拉扯着陈煜重新跪在陈老将军面前道:“煜儿,快说你错了,快说啊!” 陈煜确实麻木着神色,一副任打任怨任凭处置的模样,然后道:“母亲,是我做错了。从一开始,就错的离谱。不能光宗耀祖,更是拖累陈家在丰都城里无颜立足。父亲要如何处置,儿子都接受。” 陈姝也跪到了陈老将军面前替陈煜求情,岳秀兮手里握着帕子,紧紧捂着嘴巴,唯恐哭出声来更加惹恼了陈老将军。 那边陈岚将军还在找称手的东西,最后提起一张椅子就要砸到陈煜身上,大夫人同陈姝惊叫着阻拦,当真是闹得鸡犬不宁家宅不安。 老夫人终于是忍受不了,起手将茶盏掼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脆响。 厅堂之内瞬间停滞了一切哭闹打骂。 “都给我住手!”老夫人心中郁气难解,大口喘着气,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是,是都当我死了不成?还是说,你们根本见不得我多活两日?煜儿,自你从边塞打了胜仗回来,我们家,哪一日消停过?老大,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就没半点疏于管教之责?你就这么一个儿子,除了他的名,你是要我死后无颜去见陈家列祖列宗吗?!” 老夫人近年鲜少理会府中事务,即便因着岳秀兮一事,丢了自己的诰命,也未多说一句责难的话。如今发了一通火来,震慑得全府上下无一不静若寒蝉。 “母亲,是儿子不孝,愧对母亲。”陈老将军很是孝顺,不敢有一丝忤逆,听了老夫人训斥,也不再提除名一事。 陈煜对上老夫人一双疲累不堪的眼,心中更是羞愧难当,就此给老夫人用力磕了一个响头,直道是孙儿不孝。 待老夫人在陈老将军和陈大夫人的搀扶之下离了厅堂后,陈姝便也对着陈煜摇了摇头失望至极地走了。 岳秀兮见厅堂之内只剩她与陈煜,才敢上前。只刚要动身,就听陈煜听不出什么情绪地对她道:“你随我来书房,我有话要和你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