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溪,大家是这么称呼此地的。 相传古时,此地之河为浓墨般的色彩,故得此名。 对外人来说,这只是个山下的小村落,但对我来说,这却是我住了十七年的家。 「白笙羽,难得见到你在窗边!」远远的,一个揹着箩筐的少女在远处衝着我挥手。她盘着整齐的倭堕髻,身着翠绿色的罗裙,就算赶着出门也把自己打理得妥妥贴贴。柳新灵动的大眼瞅着我,闪闪发亮,看得出心情很好。 「早,柳新。」我趴在窗前招手回应。「赶着去田里?」 「对啊,阿叶又忘了带锄头,正连同早饭给他送去呢。」柳新抖了抖肩上的箩筐,里头传出沉沉实实的声音。「哎,不耽搁了,再不去又要捱骂了。」 简单的告别之后,少女笑盈盈的旋过身,踏着轻快的脚步往田里去了。 柳新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村中唯一敢靠近我的同龄少女。和村中的女孩一样,十四岁便与同村的尹叶结为夫妇,甚至在去年喜获麟儿。 在七岁以前,我以为我也能和柳新过上同样平稳幸福的生活。 「白笙羽,你又在偷懒!」刚走回屋内的母亲一抓到我跟柳新打招呼,豪不犹豫劈头就骂。「嫁衣织完了没?不是告诉你少烦村里其他人吗?」 「因为……」我正要开口反驳,便直接捱上好几击。 「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要说过多少次?跟村里的人说话,他们就会染上你的秽气,叫你不跟他们接触是要保护他们!」母亲手持木棍,怒气衝天。「现在,去乖乖干活!」 「……是。」无奈之下,我乖顺回应,重新坐回织布机前。 我是狐祭。 至少,村里的大人都这么称呼我。 七岁那年,我偷闯入山失踪,惊动全村大人寻找,最后才在山下发现高烧昏迷的我。虽然我一直记得自己是被一个香囊指引出山,但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当时的香囊,也没有人发现我当时坚称一起带出的灯笼。 他们请来巫女,巫女告诉他们我触怒了山上的神灵,终生不得嫁予人类。而在我十八岁那年,更是要将我嫁入山林,成为神灵的妻子。 身为迷信至极的农家,任我如何澄清,这件事里也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是狐祭,献祭给山林以降神灵之怒的祭品。 然而无论我再怎么后悔,事已定局,甚至连逃跑都会被村中巡守的男丁捉回。十年来,我被困在家中严加看管,童时玩伴也因大人的阻挠和我逐渐疏远。 而如今,离我的十八岁生日只馀三日,我还要跟手上这荒谬的嫁衣搏斗。 后山真的有神灵吗?我不知道。 守护墨溪的真的是巫女所称的狐灵吗?我也不知道。 我曾经觉得自己真的很倒楣,也后悔过小时候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