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九扭脸看江星阔,江星阔一摆手示意泉九拿去,吩咐道:“你让人送她们先回去吧。” “大人,我们真不认识这蕃商,而且我们从前也不在蕃坊里表演,这生意是三娘谈下来的,你问问她。” 一个瘦兮兮,满口烂牙,头发油腻黏灰的男人道。 虽都是实话,但总是推诿之语。 公孙三娘斜了那人一眼,又觑了江星阔一眼。 她独身在街面上讨生活多年,虽然性子冷硬强势,但对上江星阔这张脸,这动不动就要喊打喊杀的气势,还是难免有些发憷。 “这真跟我们没关系,谁杀了人还坏自家买卖啊!” 说话间,岑开致小心翼翼的抱着阿囡下楼。 公孙三娘见她对自己颔首,板着一张被烟尘熏得灰黑的脸,没给什么反应,江星阔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来回。 岑开致盛出那根尾指,倒在泉九递过来的一个瓷碟上,尾指上的金环磕出一声脆响。 公孙三娘循声瞥了一眼,瞬间,惊愕之色铺满眼底,掩都掩不住。 第9章 油糕和豆腐脑 “怎么?认得?他谁啊?” 泉九夹起那手指,直直的伸到公孙三娘眼前。 断指上黏着糜烂的蔷薇花碎末,断口处也没有血渗出来,只是凝着一滴琥珀色的蜜露。 公孙三娘眼睁睁看着那滴蜜露落在自己麻灰色的鞋面上,点出一个小圆,颤声道: “素攀,他叫素攀。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岑开致有点担心公孙三娘,亦好奇这个案子,但毕竟是出了人命,她又带着阿囡,实在不好在这里多待。 江星阔望了过来,对岑开致使了个眼色。 泉九抓了圆头圆脑的阿田过来,道:“好生送岑娘子和阿囡回去。” “找艘船。”江星阔办案时素来专注,难得分出点心思来。 “是了,岑娘子,前门那什么都是不干净的,咱们从后边打水路回去吧。” 满地的肢块,怎么过人呢。 茶馆后边有一道水门,下了台阶打开门就是埠头了。岑开致瞧着这个设计,觉得很是新奇。 阿田见状没话找话说:“这茶馆是接了上家转手的,先头那家有些客人来时喜欢藏着掖着,所以就从水路转上门上去,神不知鬼不觉嘛。” “什么客人要这样掩人耳目?做的什么生意?”岑开致不解的问。 阿田干咳一声,抓耳挠腮的不说话。 船夫看起来老态龙钟,阿田手都舞断了才慢慢悠悠摇撸过来,此刻却忽得耳聪明目起来,朗声道:“皮肉生意!” 岑开致觑了阿囡一眼,水波温柔轻晃,她又被蒙了好半天的眼,黑沉沉的,现下已经睡着了。 “你这老不修。”阿田嘀咕。 这话偏偏船夫又听不见了,还拿船杆戳一戳临水的一座红粉小楼。 “呶,如今就数这家生意最好。” 这小楼华灯万千,红绸粉纱的帷幔被晚风拽了出来,一点水面,又与风裹缠在一块,难舍难分。 女子的娇笑声比风还要酥麻,阿田还没来得及害羞呢,就又听见一声压抑的,凄厉的惨叫。 阿囡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被岑开致抱紧了一些。 她皱眉看向那间小窗,红烛渗出的光,像绯色的一抹口脂,似乎就是那间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是不是有女子惨叫?会不会出事啊?” 香楼里,有岑开致的一位旧识,所以香楼里的姑娘也成了岑开致的主顾。 “嗐,有些客人,不喜欢常人的男欢女爱,这是拿钱受罪的买卖,你要是管了,人姑娘还嫌你多事呢!” 这老船夫在这条水道上飘了半辈子,什么没见过,平静的好似在评价一个酸口的桃子。 可岑开致同为女子,这声音落在她耳中,就如同猫挠一般,十分难受。 同样一个月夜,有人甜睡,有人受罪。 亦有人心事重重,辗转反侧,或是熬夜审案,疲惫奔波。 明知大理寺介入,竟还敢杀人,不可谓不猖狂。 “被炮筒炸出来的时候,这人就死了有些时辰了。” 黄仵作摆弄了一宿的尸块,?只想快些把差事交了,回去歇着。 江星阔昨夜就睡在廨舍里,出门就被仵作堵了个正着,刚要伸手拿阿田买回来的油糕,又无可奈何收了回来。 “先放着。” “大人您先吃吧。岑娘子说这个趁热最好吃,还有豆腐脑呢!给您买了甜的,岑娘子吃口跟您怪像的,豆腐脑现成只有甜的,不过也现给我们哥几个做了几碗虾米紫菜咸口卤的。” 阿山碎碎念个没完没了,不过江星阔今天难得耐着性子听完了,感慨着怎么又是个没眼力价的。 江星阔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泉九招揽的手下,总是跟他一样缺根筋。 “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