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柳砚莺脸色沱红地站在原地,胳膊搭着树杈,一脸的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纯是让路景延给气得。 “砚莺姐姐?”小丫头怯生生叫她。 柳砚莺回头看过去,迁怒地尾音上扬,“何事找我?” 小丫头让这么一问,懵了,分明是柳砚莺莫名其妙站在树丛里,她担心她有事这才进来看看。 不等那小丫头再问些没眼力的问题,柳砚莺抓起裙裾三两步从树丛里跳出来,摘了另一只耳环揣在怀里,回屋去。 她自己也真是,自从栽在路景延手上,每回见他都是老鼠见猫,舌头一打滑什么都往外说,怎能让他知道她私下认识石玉秋呢? 石玉秋和庆王是她的救命稻草,等拿到身契,她就不再是路家的财产,路景延再敢逮着她又啃又咬,那就见官去吧! 鼻头发酸,柳砚莺恨得在床上辗转反侧,将被子踢了又踢。 可等拿了身契她能去哪儿呀? 别人承父业是公子王孙,她承父业挤破头才混成一等女使,自由身于柳砚莺来说就是砸了饭碗,出府后,她是再卖身为奴还是索性沿街乞讨? 比起穷困的自由身,柳砚莺更想做金丝雀,前提是有人愿意为她打造一只珠光宝气的鸟笼,再请专人看顾,为她打理羽毛,爱她宠她对她唯命是从。 前世差点就成了,谁承想世子会死? 这辈子成了王妃的眼中钉不说,还狠狠得罪了路景延。 她就是苦黄连籽托生的,命太苦!柳砚莺将脸埋进被子,哼哼唧唧踢打空气。 * 瑞麟拨了拨灯芯,打个哈欠从门里退出去,合上门的一瞬,坐在桌前老僧入定的路景延终于动了动,不再靠坐椅背盯着桌上的东西出神。 那好像是个小金坠子,瑞麟就觉得打眼看过去挺晃,该是真金。 路景延拉开抽屉将那金坠子丢了进去,转而从里端出个装伤药的小匣,打开给自己换药。 掌心伤势皮开肉绽,好得很慢。 路景延拔了伤药的瓶塞,食指在瓷瓶边缘轻点三下,浅棕色的药粉均匀遍布伤处,疼起来噬骨锥心,他取来新的棉纱布缠上。 路景延有个很奇怪的脾气,如果这伤受得值得,那它的疼痛也可以忽略不计。 那日将庆王救下后,路景延内心根本无暇顾及是否该与他相认,他全身都被一种莫大的震撼笼罩,让他不知该为旧友重聚感到高兴,还是该为前世李璧已死感到悲恸。 也就是那一刻的错愕,李璧先他一步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如炬。 有种熟悉可以让人一眼相认,好比路景延重生后见到柳砚莺,她认不出他,他却分辨得出她的不同。 李璧就靠着他眼中乍现的那点迟疑,认出了他。 春狩人多眼杂,他们并未交谈,李璧返回席上,难掩内心激昂雀跃,寻了个话头和平旸王攀谈,这才有了之后为路景延行冠礼的后话。 有了这一来二去的关系,李璧再上卫所寻路景延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权当是对后辈的照拂。 李璧偶尔会去卫所与路景延碰面,二人从相认起就默契地避开前世那些惨烈的战事不谈,只说今生发生的事。 “前世我那马被房定坤的人下药,摔断我一条腿,养了五个月才行动如常。”李璧说起这个还觉得腿疼,搁下茶杯挠挠眉梢,“此事于我可大可小,但我养病的那段时间房定坤小动作繁多,我本来是想借养病之名扮猪吃虎走一步看一步。”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