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殊色,他取这人间独一份的美人,是幸。 明明是哄人的酸话,却被温仕宁记在心里,在无人的深夜,一字一句咀嚼个遍。 父亲曾摇头坦言:「温氏出情种,我对你娘是,你对靳以安亦是。但愿他能一心一意待你如初。」 温仕宁没想过以后。 正如她不曾期待自己能寿终正寝。 驰骋沙场的将军,哪有寿终正寝的呢? 如果能和靳以安走下去,她愿意试一试。 次日,她睡到日上三竿,一开门,跟院子里的靳以安四目相对。 她沉默了半晌,「砰」地关上门,慢吞吞走回床边,觉得自己没睡醒。 转瞬,门就被人推开。 靳以安冲过去,一把抱起温仕宁,栽进帐子里。 二话没说,先索了个吻,绵长到温仕宁彻底清醒,推了他一把,靳以安才撒开,板着脸道:「知道理亏了,怀着我的孩子跑坝上去,得家法伺候。」 温仕宁的心里,慢慢被柔情蜜意盈满,勾勾靳以安的手,笑起来。 「你还笑!」靳以安反手捉住温仕宁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知道赵钩是什么人吗?你敢招惹他?」 温仕宁心情好的时候,会笑眯眯地看人,许是常年寡淡,一笑,便如那井里的弯月,勾得靳以安非得去捞一捞,亲近一番。 他觉得任何人都不如自己有一双慧眼。 温仕宁的腰是最细的。 因常年征战,线条流畅美丽,她的四肢一点赘肉都没有,像在山间举止优雅的麋鹿。 他也并不想让人看见,强烈的独占欲在每次他与她温存时,到达顶点,一想到他媳妇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他便吃尽飞醋。 如今也是。 听闻赵钩今日面对面坐着与温仕宁说了好一会子话,靳以安在心中狠狠记了一笔,面上却不显山露水。 温仕宁以为他真生气了,凑在他耳边说:「你要怎样才能消气?」 靳以安满肚子坏水,板着脸道:「需得你求我。」 温仕宁也愿意哄着他,红着脸道:「求夫君饶我一回。」 靳以安哪里听过她用这个腔调说话,婉转缠绵,勾得他三魂少七魄,眼神暗沉沉地盯着温仕宁,「你从哪学来的?」 温仕宁岂会承认,这是她营下的兵吹嘘自家媳妇如何如何粘人时,她偷听学来的。 莫非过于怪异? 她觉得有些难堪,推推靳以安,「罢了,起……」 蓦地,靳以安吻住她,发了狠似的磋磨,「继续说,我爱听……」 北地因靳以安的到来掀起了不小的波动。 赵钩留了个心眼,言谈间再也不敢轻视温仕宁。 靳以安则彻底替代了温仕宁的位子,日日在坝上监工。 到了月底,坝修好了,也该回京了。 靳以安备了马车,嘘寒问暖,鞍前马后,但人前,却凶巴巴地勒令温仕宁老实待在里面,少跟人接触。 偶尔能隔着帘子,传来糙汉子们包含善意的打趣。 温仕宁往日磋磨他们从不留情,如今竟叫个文官治得服服帖帖,总归是女子,寻个安稳罢了。 温仕宁懒得同他们解释。 她和靳以安,是年少时的知己,亦是漫漫岁月里,生死与共的有情人。 她在外征战四野,始终有人在身后,做她坚不可摧的盾。 靳以安怕,但愿意放手让她去飞。 这天底下,所有人都不懂她,靳以安懂。 「宁宁,你看。」 窗外,靳以安立在蓝天之下,天边一行高亢啼鸣的鸿雁飞过,眨眼,已过万重山。 温仕宁望着他,浅浅地笑了,此生,她不臣服于伦理纲常,但永远臣服于靳以安给予的无上温柔。 (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