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清醒和规则之下相对的自由。 富芸芸道完这些,琅华在那头,良久的沉默。 还是周主任带教的学生过来给她吊点滴才暂时打断了母女的交心。 * 晚上十一点多,白日的酷暑散去些。 孙开祥院子多日不开的中央空调重新启动了,因为几个相较有经验的,都在跟施惠进言:老爷子逃不过今晚了。 阿秋再三征询施惠的意思,才看到他微微颔首点头了。 室内逐渐弥散开冷气,拔步床上一对福寿双全的老人在帮孙开祥脱衣擦身子,一件件换上早先预备好的寿衣。 房里悉数屏退旁人,只得孙施惠一个。 他站在南窗下,一隅月色捎进来,光影交错,他头颅的影子在那青砖上来回折返。 缠绵病榻的人,即便只有一把骨头了,想要他配合着穿衣,也实在艰难。 孙施惠饶是看床上这些他不大认同的旧礼,头目森然,依旧走过去了,想搭把手,边上的阿秋拦住他,说本家不要碰。爷爷之所以坚持要这套旧礼,也是想着后辈子孙昌盛。 孙施惠陡然再回头去,迎面朝着窗外夜色朦胧。 他不能抽烟,只把手里的火机开开合合,弄出规律的动静。 不多时,后头喊好了。 孙施惠再折回去,爷爷一通折腾,气息更弱了些。他伏到他气息边,也听不大分清爷爷到底要什么。 正巧孙津明连夜出去拿回来先前送修的那对金表。 送到二叔跟前,孙开祥才勉强醒豁开些眼,摩挲着这对金表,示意施惠,“我同芸芸的,一切首饰相关,都留给……琅华。” 孙施惠痛快应首。 “遗嘱,何宝生自会找你们过去的。”说着,孙开祥投一眼身边的津明,他关照津明一并过去。 孙津明伏下身来,喊二叔。孙施惠冷眼旁观,要给津明让位置时,爷爷又死命攥住他的手。 那股力道,攒了几下,忽而逐渐松散起来。 孙施惠直觉不好,脱口就喊外头的汪盐。 那头,琅华的一袋点滴没有打完,听到阿秋急匆匆奔过来。琅华都没等到那个带教学生给她下针,她自己就拔了。 血珠子汩汩往外冒。 富芸芸年纪大了,哪里跟得上琅华的脚步。才相约走了几步,就差点绊跌倒,琅华闻声,回头看她。 富芸芸要她不要管她,“你先去。” 琅华木了木,终究还是折回头来搀母亲了,与其她一个人,她更希望有人和她相约脚步。 她们母女俩到的时候,房里交错站了几行人。 琅华走过去,床上的父亲死死捏着施惠的手,也只得施惠那么近身地守着父亲。 孙开祥已经话不出任何字眼了,只拿浑浊幽弱的目光,记忆般地描摹着他挂碍的人。 他这辈子大概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妻女。 芸芸骄傲了一辈子,最后,她也不稀罕孙开祥为她更改任何遗嘱。 那天,陡然谈起来,二人还像年轻时那样。孙开祥逗她,我该留点什么给你呢? 富芸芸回他,你人都不给我了,我还要你的东西做什呢。 这是年轻时,闺房里的话。 孙开祥哄起妻子来就是,我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你不能作主的。 琅华,他只盼着女儿好好的。不能安身立命,那就修个任性恣意也是好的。不然,对不起他当初执意要这个孩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