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惠就该关灯的关灯,该开灯的地方又开灯。要汪盐睡觉,他困得不行。 汪盐一时笑话他,“你也有累的时候?” “当然。我姓孙,又不当真孙悟空,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好累,头疼。睡觉。” “我爸说什么了,你说他说着玩。” “他说他喜欢我,你信吗?” 孙施惠下文,“他女儿都不喜欢我,我要他的喜欢,笑话。” 汪盐被他一噎。沉默了会儿,听到孙施惠再问她,“我说的对吗?” “什么对不对?” “刚才的话。” “哪一句?” “说你们父女都不喜欢我。” 啊,汪盐轻巧一声,表示疑惑,“施惠少爷会在乎这些婆婆妈妈的喜欢不喜欢吗?” “在乎!”他突然炸毛的一句,吓得汪盐心都跟着升跳了下。 这个话题没能继续,因为不时孙施惠的工作手机响了。他才瞟了眼,就撩帘下去接了。这通电话讲了许久,一开始他还在房里接,因为两厢争执不下,孙施惠的口气也不好,攒眉里全是不好说话的冷漠。说着起身出去了,他在外间一边抽烟一边继续。 汪盐这一晚破天荒没洗二发澡,一来累了,二来确实脚上上药的,她不高兴洗了。 她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等孙施惠再回房里的时候,床上的人一秒坐起身,直问出什么事了? 回房的人扔开手机,重新去洗漱。卧房离卫生间还有点距离,他站在那里说话,空落落的,回音震着传达给汪盐:工厂一批大宗铜料采购盘账出了点交易事故。负责人配合调查的,下午那头也出了人事处理意见,但是孙施惠驳回了,他执意把采购主管相关的裙带亲戚全背调处理掉。 原本他就不喜欢家族生意的那套,然而,这次的事故负责人是孙津明当初亲自保举的。 人事那头就悄咪咪给施惠打电话,晓以大义的意思不外乎是,当真再去背调亲戚这一层,就有点打孙副总脸了。 汪盐听到这,也替孙津明作起保来,“你是怀疑津明也在其中。” 有人狡黠一笑,“你说的,别赖到我头上。”他说着,再几分阴阳怪气,“你的津明阿哥是你老公公亲自物色的人,怎么能错得了呢。既然错不了的人,又怕打什么脸呢!” 孙施惠这一出很难让人不误会。汪盐甚至怀疑他是公报私仇,因为端午那晚,爷爷留孙津明说话到很晚。 她住进来这一向,也寻摸出来点门道。孙施惠主事定调性是不错,但爷爷那些细枝末节的琐碎事,从来不要亲孙子劳作,倒是全差遣孙津明。 汪盐私心觉得,祖孙俩嫌隙就出在这里。因为真正磨合出感情的恰恰是水滴石穿的日常。 “津明是爷爷选给你的。” “那我更要查清楚呀。”孙施惠牙膏挤在电动牙刷上,不忙着往嘴里送,他好整以暇地反问汪盐,“你们觉得他好在哪里?” “温和从容,冷静自持。”汪盐不忌惮评价一个异性的品格。 “这些品格毫不影响一个人作奸犯科,或者,成为一个与你想象背驰的人。” 汪盐顿了下,吃心秒懂他在说什么。两个人隔着纱帘,影影绰绰,孙施惠拿着牙刷,说完就改口了,他朝她走过来,撩开帐帘,俯身看她,“我说孙津明呢。” 汪盐顺势躺下去,离他远一点,“对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