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恭喜你。” “谢谢。” 盛吉安听着她淡然的这两个字,眉间没来由地一紧,“我能冒昧问一下先生是做什么的吗?” “……” “看来确实是冒昧了,对不起。”盛吉安一身白衣黑裤,点到为止。他帮她扶购物车的手也收回了,两手插袋,很平静也很不甘地道,“毕竟能入你父母眼的,肯定不凡,尤其你妈妈,汪盐。” 说话的人尾音里毫不掩饰的嘲讽。是的,当年,盛吉安就是始终没入汪母的眼。 他最潦倒失意的时候,甚至怪过汪盐,始终不懂,你妈妈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齐大非偶是他不对,跟着父亲后头受牵连也是他不对。 汪盐下楼来时间不短了,妈妈来电话问她扎哪里去了。汪盐说在楼下买东西的。 盛吉安听到她这通电话和谁打的,心高气傲的人明白早已物是人非了。他难割裂地看汪盐和她父母,有多欢喜她,就有多恨她父母。 恨自己与她父母无缘。也恨不能杀鸡取卵般地留下一个人。 盛吉安甚至都没等汪盐打完这通电话,只留了张名片塞在她手里。 于万万人皆已过往,但汪盐于他,始终是汪盐。 汪盐回头,那人已经重走进超市里去了,光交织出陌生的背影,背影身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 直到把买的东西送到楼上病房,再下楼来,汪盐借口去取车子,要妈妈去帮忙还一下购物车。 母女俩再在车里汇合,汪盐开车始终沉默。 盛吉安塞给她的名片她没避讳地跟手机拢在一块。陈茵上车后,帮她归置杯格上的东西时,发现了手机背面静电摩擦贴着一枚名片。 看清上头的名字,吓了一跳。直问怎么回事? 开车的人沉静地看着路况,很平和地告诉妈妈,“刚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 “他回来了?” “也许吧。”人确实在眼前,但汪盐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短暂停留。 陈茵立马眉头倒了一门官司,“你少作怪啊。” 汪盐不怒反笑,慢待地,“我怎么就作怪了?” “都分手的人,留个名片作什么怪!” 陈茵当即把那名片揉成一团,塞进自己包里,再危言恫吓盐盐几句,“结了婚的人更要注意瓜田李下,遇上怎么样,遇上也该当不认得。你让你爸爸知道了,没好话招待你。” 汪盐依旧稳妥地拨着方向盘,进入左转待拐区,她没要回那张名片,只懒洋洋纠正妈妈的误区,“我再结婚,也有交际我自己人事的权利吧。还有,爸爸会有什么好招待?” 陈茵鼻孔出气,说盐盐说话的腔调倒是和施惠越来越像了。“你让施惠知道,他那个脾气,能有好话!” 汪盐没作声,信号灯跳绿,她果断起步。 陈茵再道:“他连你们上学那会儿,你带东西给那谁都记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是为什么!” 都说旁观者清,听妈妈这话,汪盐却依旧一知半解。“妈妈,其实我有时候真的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凉薄的人到底能不能相伴到老。” 陈茵听这话心被揪了一下,“两个人又吵架了?” 汪盐不置可否,她难告诉妈妈,是你料想的完全相反的局面。 一早,孙施惠起来洗漱。 汪盐被他的动静折腾醒了,躺在床上看邮件里节假日各门店的排班情况。 床边的人问她今天什么安排? 汪盐反正知道他没空陪她去医院了,干脆不提这事。只说上午回趟她父母那里,下午去巡店。 “晚上接他们过来一起吃饭。” 床上的人问他,“那你一准回来吗?” “嗯。” 汪盐闻声没说话,把手机搁回床头柜上,准备再眯会儿,也提醒他,“你动静小一点,左一趟右一趟,脚步声很重。” 在那翻手系领带的人,“到底我脚步是重还是轻,你说清楚!” 一时怪他,像鬼没动静; 一时又反口,说动静大。 “你吵到我了。”总归是事实。汪盐正名。 孙施惠笑,笑着临走前也和她闹一场。 他拖她懒懒坐他腿上,汪盐鬓边的发落到他鼻息上,他有意无意和她分心地说:“你没住进来之前,我的地漏上没那么多头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