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的他。” “我追的她。”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围观看戏的秦厌殊抬头。 岑稚见状不对立马改口:“他追的我。” 谢逢周:“她追的我。” 这下卫杨也抬头了。 岑稚:“…………” 默契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站在卫杨后边的谢逢周满脸无辜, 远远地冲岑稚摊了摊手。 如果再看不出怎么回事, 老爷子这六七十年算是白活了。当即用眼刀把企图无限缩小化的岑稚从头到脚刮一遍, 没好气地伸手一指门外。 “滚滚滚!”又转头斜向身后,“你留这儿,我有话问你。” 岑稚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硬生生被卫杨瞪了出去。秦厌殊落在后边,顺手关上门,见她心不在焉地守在门前,安抚道:“放心吧,谢逢周那张嘴,死的都能帮你说成活的,僵尸见到他也得给忽悠起来走两步。” ……岑稚突然就更不放心了。 房内气氛沉默。 卫杨不说话,谢逢周也就站在那儿任他打量,过了半分钟,怕老爷子仰头脖子酸,还体贴地从旁边捞一把椅子,直接坐在床边让他近距离盯着看。 两人都没吭声。 颇有种看谁先沉不住气的较量。 如此半晌,隔壁床大哥哗啦掀开被子先坐起来了:“要不我也出去吧。” 屋里又少个人。 卫杨终于开口:“你跟我家吱宝儿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谢逢周从旁边果盘里挑个橘子,用脚把床尾的纸篓勾过来,慢悠悠地剥着皮,和岑稚相同话术:“高中。” 老头揪着这点:“咋在一起的?” 橘子皮完整地从他指间落下来,谢逢周头也不抬:“我追的她。” 听他语气也不像作伪,卫杨放了些心。瞅他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揭掉橘子瓣儿上的白色脉络,心里哼笑还算这小子体贴,勉强加两分吧,嘴上却冷邦邦道:“橘络理气通络治咳嗽,常识不懂吗?剥那么干净谁吃啊?” 剥橘络的人抬眼:“是吗。” 听话地停下手,谢逢周掰掉一半橘子径直放进嘴里,“我一直都这么吃。” 卫杨:“…………” 这人老是不按常理出牌,老头难以置信,“你小子有没有点眼力见儿啊?不知道先给长辈来一个?” 谢逢周吃完橘子,气定神闲地往后靠到椅背上,抽张纸巾擦了擦手,才道:“肠胃不好就少吃酸的。” 没想到他还了解自己身体状况,卫杨顿了顿,嘴硬:“你咋知道橘子酸?” “刚替你尝了。” “……” 老爷子活到现在第一次体会到无语凝噎的感觉,就没见过嘴皮子这么利索的,正反话全让他一个人说了。 见卫杨气得吹胡子瞪眼,谢逢周将纸团扔进篓里,很不道德地笑起来,边笑边又拎起个苹果和水果刀。 他长着双标准的桃花眼,眼尾狭长微弯,怒亦三分情,漂亮得勾人。 笑起来却全然不同。 就像四月树梢顶上敷满春水和露珠的那片最干净的叶子,瞳孔润黑澄澈,里头藏着只涉世不深又活蹦乱跳的小羊,有种与世道格格不入的锐气。 卫杨算那么多年命,头回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这小狐狸估计都没出山。 栽谁坑里肯定一死一个准儿。 卫杨心里那股被抢走玩具的小孩脾气忽然散了,疲沓地靠到枕头上,盯着病房对面播着新闻的电视:“秦医生都跟你说了我有胃病,肯定也告诉你,我和吱吱没有血缘关系吧?” “医生不能随便泄露患者信息,这点职业操守您那秦医生还是有的。” 谢逢周低头削着苹果皮,长长一片卷曲着掉落下来,“不过能猜出来。” 一个姓卫,一个姓岑。 确实很好猜。 卫杨脸色缓和了些,想到什么,转头问:“你俩高中同学,那你肯定知道程家那小子吧?就是程凇。” 削果皮的动作停顿一秒,谢逢周嗯了声:“知道。” 卫杨又沉默一会儿,说:“这丫头应该是七岁那年见到的我。” 西河街那片挨着游戏城和网吧,岑稚小时候经常跟着程凇过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