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自然。” 裴芹要挂断电话。 岑稚忽然道:“等一下。” “我下午往您的账户里转入了六百万,虽然对于这些年在程家的开销还远远不够,但后续我会慢慢补上。钱明早应该就能到,您可以查收一下。” 裴芹在那边皱起眉:“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岑稚温声道:“我父母留下来的,还有大学兼职攒的一些。” “……” 听筒里沉默下来。 收养这么些年,不能说没有任何感情,毕竟就算是条狗也养熟了。 似乎终于意识到岑稚是在彻彻底底下了决心要和程家断开关系,裴芹想要说些什么,岑稚抢在她前面开口。 “裴阿姨,这些年谢谢您,还有程叔叔。”岑稚放下鼠标,在书桌前端正地挺直背,“任何方面都是。” 说完,指尖按上红色键。 岑稚低头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筹划半个月的事情完成,心里如落下大石一阵轻松,随即涌出无家可归的流浪和孤独感,胸膛里好像空荡荡的。 盯着暗掉的屏幕发呆片刻,岑稚做一个深呼吸,搁下手机拍拍脸。 继续查看方子奈发来的资料。 晚上九点,岑稚换身衣服出门,打车到望河路那家龙虾店。 她挑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有点龙虾,只要了一打啤酒。 其实应该去更正式的地方,但刚刚办理完转账,她身上真不剩多少钱,勉强够撑到下个月发工资。 太贵的地方她请不起。 而且也不确定能不能把人约出来。 她和谢逢周从青城半山赛道下来之后就没有再遇见过。 起初岑稚并未注意到这一点,现在想见他时,突然发现,好像每次碰面都是谢逢周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他选择消失。 她连去哪儿找他都不知道。 被他帮过这么多次,她对他的了解认识依旧寥寥,还来自高中论坛。 岑稚想到这,莫名有种愧疚感。 指尖在屏幕上犹豫地上下滑动几秒,她点进那个萨摩耶耳朵的头像。 谢逢周和冯诸不一样,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根本打听不到。 岑稚只知道他挺爱吃糖,两杯倒酒量,所以对他有点无从下手。 她点进谢逢周朋友圈,想看看这人最近在干嘛。结果他设置了仅三天可见,最近状态空白,一条没有。 ……不会把她拉黑了吧? 岑稚正琢磨着,点的酒来了。 决定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岑稚放下手机,把啤酒罐在桌面上一字排开,拉环朝向角度都一致。 军训完毕,她缓缓下沉丹田,拿起左边第一罐,勾住拉环次啦打开。 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潦草地用手背抹抹嘴。 开始第二罐。 龙虾店老板瞠目结舌地瞅着窗边那姑娘五分钟干完八罐啤酒,然后撸上袖子,满脸慷慨赴义地捞起手机。 给谁拨了通电话。 – 嗡嗡—— 耳边传来手机震动声,曲晟聚精会神地看着牌,反手往后摸了两下。 发现不是自己的。 他回头。 接连低气压小半个月的人跟没骨头似的窝在包间沙发里,长腿大刺刺地往两边敞,懒散地双手环胸,远远瞥着圆几上亮屏的手机,表情寡淡。 曲晟眺见备注,猜不出是谁,随口道:“你‘祖宗’电话你不接啊?” 谢逢周没搭理他。 等备注闪动一会儿,自动挂断,他才轻轻嗤了声,从敞怀的黑色运动服外套兜里摸出颗糖,漫不经心地反问:“她打来我就要接?我很闲?” 曲晟:“……” 又犯什么公主病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