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雷雨声中,不只有冤魂的哭嚎,还有无辜百姓平白送死的惨叫。 椒房殿 白菀坐在案前,将最后一勺甜汤吃掉,面无表情地听着不绝于耳,又让人无故心烦的落雨声。 轰隆的雷声响彻天际,又仿佛砸在她心上。 “皇上让杨家交出掌印,以消耶律斛怒火的圣旨一下,除去忿忿不平的朝臣,连带宫外好些百姓也愤怒异常,正聚集在宫门外,让皇上给个说法,”绿漾俯身在她耳侧,低声道。 “让御前侍卫都注意些,不要伤着那些百姓,”白菀接过水漾递来的帕子擦嘴。 绿漾颔首道:“已经吩咐下去了,未免皇上心生怀疑,故而或多或少都得做些面上功夫,阻拦一二。” “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清桐推门进来,带进一丝湿漉漉的雨气。 白菀在妆奁前坐下,透过昏黄的烛光看着镜中的自己,因怀有身孕,她的眉眼越发柔和。 摸了摸肚子,虽然没得回应,白菀仍旧不自觉地弯唇勾起一抹浅笑:“你知道吗,娘亲一点都不后悔认识你爹。” “娘亲非常非常的爱他。” 白菀的声音温柔,却让边上伺候的几个姑娘,听得心里发酸。 她取了一枚浆色的口脂,细细抹在唇上,最后将一朵霜花钗,交给绿漾,让她替自己簪上。 “是啊,他寡情薄幸,人心尽失,如今彻底孤立无援,最后一颗子,可以落了。” 绿漾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皇后娘娘,她没再穿那繁复的皇后宫装,反而如同未出阁时着了身姜黄色襦裙,半绾着髻,泼墨的发丝垂散在肩头,唇边盈盈浅笑,柔美无瑕的侧脸,惊心动魄的颜色,一颦一笑看上去是比水还温柔的一个人。 “走吧,”白菀站起身,缓步往外走去。 绿漾回身去取油纸伞,水漾拿着件嫣红色绣缠枝牡丹的披风跟上,清桐则留在椒房殿。 白菀乘上凤舆,原本应该死守禁足她的禁卫军,毕恭毕敬地朝她行礼,随即上前抬起舆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外 姜瓒闭门不见朝臣,对他们的苦口婆心充耳不闻。 看见白菀来,守在门口的童海没有通传,以往常常挂着谄媚的胖脸上面无表情,他朝白菀躬身行礼。 白菀望着灯火通明的御书房,杏眼微抬,轻轻柔柔地一挥手。 无声无息,却又震耳欲聋。 早已经守在此处多时的陈福,带着沉寂许久的东厂番役,阴气森森地冲出来,一脚将御书房门踹开。 巨大的动静惊吓到房内的人,本该严肃规整的御书房内,坐在摇椅上的姜瓒衣襟大敞,胸膛上暧昧的红痕斑驳,身前趴俯着位香肩半露的女子,一看就知道,他闭门不见百官的这段时间里,正在做什么好事。 那女子微微侧脸,露出半张熟悉的面容来,是本应该关在关雎宫的白蕊。 “皇后是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里了,”姜瓒阴着脸看向端坐在舆车上的白菀,似乎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 看到白蕊的一瞬间,白菀心里凭空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她攥紧手中的绣帕,转而对姜瓒冷声道:“本宫何须将一个通敌叛国的千古罪人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因白菀到来而骚动的百官,越发跪不住了,一个个仰起脸,往御书房和凤舆处张望。 姜瓒听着她的话,慢慢坐直身:“朕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没有朕的应允皇后竟然公然抗旨私自踏出椒房殿,不知该当何罪?” 依偎在他身前的白蕊,嘻嘻笑出声,娇着声道:“抗旨不遵是死罪。” 说罢,白蕊又转眼看向躬身不言不语的童海,蔑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皇后娘娘请回椒房殿?” 童海抬起头,却不看白蕊,反而笑嘻嘻地看着姜瓒,面上再没点恭谨:“皇上还没看出来吗?连禁卫军都不听您的了,谁还能拦得住皇后娘娘啊。” 姜瓒像是才反应过来,看着替白菀抬舆车的禁卫军,他的脸色陡然煞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