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出个人影,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正躬身向霍砚行礼。 霍砚一步踏入黑暗中,将手中的钥匙抛给那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将头垂得更低,毕恭毕敬道:“属下明白。” 听声音,分明是个女子。 待她走进石室,灯火照清她的脸,赫然便是耶律馥身边的婢女,喜玲。 喜玲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耶律馥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尸首,微阖目,再睁开眼时,眼中满是惊恐。 霍砚慢悠悠地游走在驿馆的游廊上,手上还拖着沾血的长剑,寒风呼啸,银装素裹中,廊柱的石阶下,一点不起眼的紫闯入他的眼帘。 他停下脚步,难得的弯下腰去看,在这冰天雪地里,竟开着一朵紫菀花,细弱的紫色花瓣在风中摇晃,黄色的花蕊明亮又夺目。 就像他看着娇弱却无比坚韧的皇后娘娘,在不合时宜处开出花,却拼了命在绽放。 霍砚将那朵紫菀连根刨出来,托在手心,毫不在意黑黢的泥土在他白净的掌中留下脏污。 他细细抹去落在花瓣上的雪,待尖叫声骤然响起,才略一侧目,瞥向耶律骁的住所,面无表情的凝视片刻,就见喜玲一脸惊恐的跑出来,用力拍打着房门。 他扭头不再看。 洋洋洒洒的雪又开始漫天飞舞,霍砚跃上屋檐,踩着屋顶的雪走过,靴上的血沾在绒雪里,化成一个个脚印,继而又被飘落的雪朵掩盖。 这个冬天太过漫长,不知何时才能再看山花烂漫。 不不不,他在永远身在无间地狱,看不见满山嫣红,看不见灼灼日光。 但他如今也有他的月亮,月色融融如水,包容他一身狼狈卑脏。 霍砚带着一身风雪回到竹楼,因陈福伤重昏迷,而从京中调来的元禄远远便迎上来,瞧着他捧在手心的那一株娇花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伸手要去接,却被他侧身避过。 同时凝过来那森冷一眼,让元禄心尖直颤,他硬着头皮接过霍砚递过来的染血长剑,又瞥见他一身血色,低声道:“娘娘还未醒,掌印不如先行沐浴?” 霍砚略一颔首,先将那朵紫菀安置好,才转身走向二楼的盥室。 元禄指使着番役将烧好的水抬进盥室,他手里还拿着那把血淋淋的剑,哪怕他跟着掌印这么多年,一时也弄不明白,掌印进盥室前,特意交代他‘这剑上的血不必擦’是个什么意思。 直到他瞧见,那朵与野草无甚区别的紫菀,被摆在皇后娘娘的窗台前时,突然一拍脑袋明白过来。 这不就是掌印没弄脏手的证据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宝子们。 第45章 耶律骁在幽暗的甬道中快步前行, 尽头有微弱的灯火闪动,他越走越近,鼻息间腥臭的血味越发浓重。 他脚下不停, 大步跨进密室,一脚踩进凝固的血泊中,耶律馥静静地躺在不远处,周身满是血窟窿,衣衫被自己的血液浸透看不出本色, 面上灰中带青, 唇边凝结着血痕。 眼瞳圆瞪,口唇乌青, 凝固的血液, 毫无起伏的胸膛。 耶律骁甚至不用上去探她的鼻息, 就可以确定, 耶律馥已经气绝多时。 身后传来两道凌乱的脚步声, 他微瞥眼看过去,是莫也和耶律馥的侍女喜玲。 莫也先一步上前,大略检查了一番耶律馥的尸身, 皱着眉道:“殿下, 郡主浑身上下除去表面上的窟窿眼, 体内骨头尽碎, 是活生生痛死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