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原皇后受圣慈仁寿皇太后尊号。 庆和帝丧仪过后,便是姜瓒的登基仪式,以及白菀的封后大典。 当日一早,太后便命女官送来了皇后玉印。 白菀望着托盘里流光溢彩的玉印,无声的轻笑。 太后许是舍不得的,要不然也不会等到今日才将这玉印拿出来。 白菀伸手摸了摸,触之温润,竟和霍砚的掌心有些相似。 她正想着霍砚,便听清桐推门进来说:“娘娘,掌印来了。” 白菀回过头,霍砚着一身绛紫色五爪蟒袍,逆光站在门前,只映照出半边脸的轮廓。 “皇后娘娘万安,”霍砚给她请安,脊背却不曾有丝毫弯折。 霍砚打量着她周身雍容的装束,不知真心假意的赞了一句:“娘娘今日,甚美。” 她好像清晨滴露的牡丹,含苞欲放,只差那最后一点朝阳。 他并不打算听白菀的回答,接了一句:“咱家来护送娘娘往宗庙祭祖。” 白菀唇边噙着笑,动作自然的朝霍砚伸手。 霍砚抬眼,眼尾向上挑,轻笑出声。 当了皇后,使唤起他来倒越来越顺手了。 霍砚抬腿上前,将小臂伸在白菀面前。 白菀打量着他臂上护腕的花纹,上回是银制的麒麟纹样,这回像是玄铁的睚眦。 她伸手搭上去,意外的有些温热。 霍砚从殿外来,深秋湿寒,铁制的护腕怎可能是温热的。 白菀顺势站起身,指尖下意识摩挲着睚眦凸起的鼻尖:“多谢掌印。” 霍砚歪头看她:“咱家与娘娘之间,何须言谢?” 他这话说得暧昧,眼里却是一片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一丝温度。 “谢掌印今日夸本宫漂亮,”白菀与他的眼睛对视。 霍砚笑意更深。 啧,巧舌如簧。 清桐快步追出来,手里拿着一支凤钗:“掌印且慢,娘娘还落下了一支钗。” 白菀瞥了一眼那钗,只有九尾,贵妃的制式,她方才故意没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急不可耐的想给她个下马威。 霍砚也看得清楚,他伸手接过那支钗,捻在手里端详,半响嗤笑出声:“这种东西,怎么配得上娘娘。” “陈福,去将咱家立柜里那个匣子取来。” 说话间,那支精致华贵的发钗在他手里化作齑粉。 陈福躬身退下,霍砚没再多言,一路将白菀送上步辇。 銮仪卫抬轿启程,白菀在纱幔晃荡间,看见霍砚闲适的跟在她身侧,神情自然又放松。 正出宫门,陈福追上来递给霍砚一个条形木匣。 步辇缓缓停下,霍砚挑开幔帐,将匣子打开,取出一支十二尾游凤畅鸣金钗,簪在白菀发间。 收手时,冰凉的指尖划过白菀的耳垂,碰得耳上的红宝石耳铛清响。 白菀在霍砚放下幔帐欲退出去时,准确抓住了他的食指。 霍砚只觉得手上一暖,让他不由得心生烦躁,却在看着一只柔若凝脂的手,缓缓将他的手心翻上来时,奇异的平复下来。 接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缠花枝掌心炉,被塞进了他的手心,白菀柔和的嗓音从幔帐之后传来:“掌印暖暖手。” 灼手的暖意从他掌心慢慢渗透。 霍砚透过幔帐,看着白菀模糊的轮廓,将掌心炉握在手心,直言道:”娘娘有何所图?” 白菀收回手,轻笑道:“本宫怕死。” 外头传来一声蔑笑:“您贵为皇后,何人能要您的命?” “与其死在他们手里,本宫不如把这条命交给掌印,”白菀垂眸望着大袖上繁复的花纹,声音轻柔。 她等了许久,没等到霍砚的回答,步辇重新启动,她看见霍砚将那一枚掌心炉塞进了胸膛的衣襟里。 他同意了。 白菀抬手摸了摸那一支十二尾游凤金钗,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是德宗时期的宠妃,霍惠妃的物件。 霍惠妃红颜,却得一世盛宠,德宗甚至不惜花费重金打造太宸宫供她居住,赏赐的珍宝数不胜数,最出名的便是这僭越的十二尾游凤金钗。 甚至据说在霍惠妃诞下十皇子当日,德宗便秘密拟了传位诏书,后来德宗骤然驾崩,先帝逼宫,逼杀霍惠妃及十皇子于太宸宫。 太宸宫及满宫的珍宝,随着霍惠妃的死,一把大火烧成了灰。 没想到,这金钗竟是在霍砚手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