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桌上的文件,那是他来到乐园以来的物资调动记录。 “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啊。”菈雅感叹。 “对不起,我……” “嘘。” 女人伸出冰凉的指,安慰地覆在周执彧颤抖的唇上: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菈雅站起身,在书桌与书架之间踱步。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女人的动作轻缓,语调平和。 “你们是一对情侣,彼此相互在意。如果不是被我复活,你们本该生死相随。” 琉璃透影,杯中陈酿随着她的步伐悠然地打着旋儿。 “我很欣赏这样的深情,也不会允许这样的遗憾发生。所以我打破了生死的界限,让相爱的人之间不再有阻碍。” 她敛眸,温柔地望着那一泓潋滟光影: “但现在看来,我才是那个阻碍本身。” “主上,我……” 周执彧想要解释,却说不出口。 能说什么呢? 说他心里没有钟铃?说他没有给钟铃物资? 说他没有一次又一次地放过她,在她被山流月不断派来袭击时? 说他心里有愧,不敢去见,也不敢去劝那个癫狂情深的女子? “真的,你不用在意,你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他的主上。 “我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了你,你便可以全权处置。” 随手放下酒盅,菈雅望着他,无比真心实意: “资源调配也好,行动方略也好,你都可以随意决定。” “只要你认为有必要,它甚至可以不是最优解,甚至可以违背直觉和逻辑。” “作为乐园干部,你有这个权限。” “因为我相信你。” 周执彧知道,这些话并非是在安慰他。 他的主上是真的这样想的。 物资也好,人力也好,乐园是不缺的。 正因如此,菈雅不在乎一城一地之得失,不在乎短期或长期的收益。 她更在乎的是“人”本身。 正因如此,周执彧才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在对主上的忠诚和对钟铃的情感之间,他犹豫了。 作为一个周家人,凡事不能以主君为最优先,是异常严重的背叛。 深呼吸,男人起身来到菈雅面前,单膝跪地,深深地低下头。 “对不起。” 为他不忠的行径。 “不必道歉。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的判断。” 菈雅试图扶起他,却没能成功。 见男人依旧固执地跪在那里,她不禁叹气: “我所喜爱的,就是这样忠诚又深情的你啊。又怎么会因此而怪你呢?” 菈雅在周执彧身边蹲下。 抚摸着他柔顺的、金中带黑的发,她的动作极轻柔又极深情,仿佛不会有下一次机会般留恋。 像是在做某种诀别。 “我只是觉得,该放你走了。” 什么……? 周执彧抬头,愕然地看着她。 菈雅坦然地与他平视: “我喜欢你,深深地爱着你。” “就像诗的第一行,就像信的结尾句,就像今晚美丽的月光。” “现在的你有多么地忠于我,我便有多么地钟爱你。” “但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你明白吗?” 她向着男人摊开手,手心中一枚素银指环扭结缠绕,像是首尾相接的荆棘。 “约反之戒,我为了你研制的。” 菈雅温柔地笑着,摘下男人中指上闪着赤金二色的戒指,将这银色的荆棘为他戴上: “这是腐化术的解法。它能在不撤销腐化术的前提下,抵消我们之间的盟友之约。” “从现在起,你将不再受缚于强制的忠诚,可以自由地前往你想去的地方。” 把镶着赤金宝石的戒指塞进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