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么办?那要怎么办? 回去是正确的吗?还是说, 是自投罗网呢? 如此高压的局势下, 她几乎要没法做出理智的判断了。 强迫自己深吸了几口气后, 她咬着牙放弃了回学院的想法。 附近还有哪里可以求救的? 最近的安全署在3公里外。她的体能在班级里算是中下, 全力奔过去大概需要10分钟——这是白天的测试成绩。 现在, 路上处处是妖物的游行盛宴, 又是摸黑前进,那么,这个时间会被拉长到什么程度? 怎么办啊,这样下去……谷元柏就要——! 她捏紧了拳,脑子一片嗡嗡。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了“格拉格拉”的声音。 气流搅动的声音让她如惊弓之鸟一般抖了抖,下意识摆出了防护的造型。 但很快,她恍然过来,向天空看去—— 直升机从她头顶疾驰飞过,投掷下来的烈焰轰然炸开。 惊天动地。 仿佛小型的太阳从天空坠落在大地上,一瞬间,天光大亮,周围的一切映得清清楚楚。 她能看到炎爆的边缘,还有一些尝试逃跑的妖物。即便是悍然的怪物,在死亡面前,众生的感受都是相似的。 这些长着恐怖异形面孔的妖,脸上的神态无一例外,都在诠释“恐惧”二字。 它们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伴随着耀眼的光芒,这一切尽数“碎裂”了。 或者说,是“汽化”了。 ——成为了一捧血色的雨。 直到滴滴答答的滚烫液体落到了她的脸上,她才如梦方醒,大喊道:“谷元柏——!” 她向着前方拼命地跑去。 * 在焚烧成焦炭的大坑中央,谷元柏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光芒离去的方向。 令彭缀莎近乎失声的是,他右眼的眼眶里,变成了一片空洞。 挖走了他眼睛的鬼母,笑着当着他的面,吃了下去——哪怕谷元柏断开的血管还新鲜着,在眼球粉碎的情况下,也断然没有再接回去的可能了。 彭缀莎忍着要痛哭的冲动,利索地用藤条固定了他骨折的腿,不住道:“我背你去医院……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谷元柏像是尸体一样任她摆布,他静静地匍匐在少女的背后,突然低低道:“刚才……是阿晃吧。” 他的声音很虚弱,刚才的战斗几乎要让他力竭,连眼窝处的剧痛都不值一提了。 “嗯,是的。”彭缀莎的眼泪流过颊边凝固的血液,冲刷出一条淡粉色的痕迹,“那是雪姐的直升机。” 她刚才胡乱地发出去了一大堆求救信号,因着接收不稳定,她也不知道成功了多少。 但严雪卿显然是收到了。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 随着直升机的远去,天又渐渐灰暗了下去。 或者说,是“太阳”去普照别的地方了。 “好强的‘领域’,这才只是四阶而已……”谷元柏喃喃道,“但是,妖气为什么会这么重?” 林暮晃此刻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人类,而更近似于,是一只用理智强迫自己扮演成“人类”的妖兽。 灰烬从四面八方扑来。 在明白妖物已经被焚烧殆尽、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新的冒出来后,谷元柏靠在彭缀莎的肩头,终于昏死了过去。 * “入侵者,入侵者——” 滴滴滴赤红的警报声不停地响着。 哐当! 踹上门扉的声音既响又沉,锁头发出“吱呀”的惨叫声。 哐!哐!当啷——! 在这般凌厉的攻势下,入口的钢铁门仅仅抵抗了三秒钟便宣告投降。 空洞洞的门框处,露出了黑沉的天空,以及一轮莫名格外明亮的皎洁白月。 再然后,少年红黑色的运动鞋踏了进来,仿佛归家一般平静自然。 严雪卿拢了扇子,本想提醒一句“小心”,但视线在触及少年的背影时,却是半点也说不出口了。 ——这真的是“人”吗? 她的内心反反复复地拷问自己。如果人可以抛弃理智、仅凭本能行动,她现在也许更想不顾一切地拔腿就跑。 林暮晃的身上称得上是干净,羽绒服维持着蓬松柔软的状态,衣服下摆的可爱兔子连一丝血污和砂石都没有沾上。 但若是,他身上的血腥气能实质化的话,那冲天的煞气只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刚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回来。 “请各位研究人员紧急撤离……” 刺眼的红色光芒闪烁着,研究员们脸上俱是一片惶惶然,但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进行撤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