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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跑了。




    “没有不愿意,只是”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从他怀里脱离出来,跑去拿起手机,见着来电稍稍愣住。

    ——朱爷爷。

    **

    车子上山时,雨势小了不少。

    绵绵细雨滋润山野,干枯的树枝在雨水中浸染悲凉的黑褐色,副驾驶的妮娜用手抚开车窗上的水雾,她不解地问:“静姝姐姐身子明明还那么弱,怎么会突然跑出医院?”

    牧洲意味深长道:“看来还是昨天的事。”

    “可再怎么也不能为了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吧,她要真有什么事,狗男人甚至都不会难过,想想都不值当。”

    妮娜长叹了声,想起刚才电话里朱爷爷情绪激动的样子,他恰好今早去了隔壁市的老友家,接到通知马不停蹄往家赶,害怕静姝会干傻事,特意让他们先过去看看。

    “牧洲,有时候我在想,其实你挺适合静姝姐姐的,如果没有我,你或许可以慢慢填补她的伤口,你们会成为很般配的一对。”

    牧洲侧头瞥了眼她,笑了,“舍得把我送给别人?”

    “我说的是如果!”

    她嗓音拔高,生怕这家伙当真,“假设的意思,等同于说胡话。”

    他抬头揉揉她的头,低声道:“人这一生会遇见什么人,经历什么劫,全都是注定的,躲不过也逃不开。”

    话音落地,车子刚好停在老宅门前的空坪上。

    牧洲先下车,撑着伞过来给她开门,妮娜还在思索她刚才说的话,在他探身进来给她解安全带时,她拽住他的衬衣,看着他的眼睛问:“那我遇见你,算是我的劫吗?”

    他想了想,轻轻点头。

    “也是我的。”

    **

    雨后的老宅更显安静和诡异。

    妮娜本想把屋子上上下下翻个遍找人,牧洲则牵着她的手径直走向画室那头。

    画室门半开,消瘦的女人背对他们坐在画板前。

    “静姝姐姐。”

    妮娜急躁地推门而入,闻声回头的女人虚弱到随时可能会晕倒,她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们来了。”

    静姝低咳不止,妮娜跑去扶她起身,她转头冲他们牵强一笑,“来得正好。”

    她从画板前走到画室的角落,那里全是用纸张遮盖的画作,静姝看向牧洲,声音哑的几近消失,“搭把手可以吗?”

    妮娜不明所以,牧洲却秒懂她的意思。

    十几分钟后,数幅装裱好的画陆陆续续被男人搬运至宅子外的空地。

    “全扔地上?”牧洲不确定地问。

    她点头,斩钉截铁,“是。”

    画杂乱地堆积在湿淋淋的地面,沾染污秽的脏水,或许连老天都感受到了她的绝望,雨也渐渐停了。

    静姝用仅剩的力气提起整瓶高纯度酒精,面无表情地把那些透明液体泼洒在画上。

    妮娜想上前说什么,牧洲伸手拦住,把她拉到身边。

    空瓶“砰”地落地,地上滚了两圈,她问牧洲要了烟盒跟火机,抽出一根烟放在唇边,用火机点燃。

    她深深吸了口,没敢吸进肺里,虚幻的白雾之间,静姝看见的,是她再也寻不回的青春。

    “——轰!”

    燃着微弱火星的香烟掉在浇满酒精的画上,顷刻间火光四溢,几度窜起的火团在空中噼里啪啦地在炸响。

    静姝双眼呆滞地看着画一点点烧成灰烬,她眼底无半滴泪,唇角燃起释然的笑。

    感性的妮娜红了眼眶,她清楚眼前燃烧的并不是画,而是女人付出过的真心和对爱情最纯真的期盼。

    “姐姐”

    她眼泪不止,抽泣地牵住静姝的手,冰冷的,宛如女人此刻的心。

    “妮娜,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爱情就像潮汐,潮起潮落,周而复始,它是一个无止境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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