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除了各烧烤摊的热闹喧嚣外,还有广场外道路上的辘辘车轮声,是晚归的行人,玉格坐在边缘的位置,倒是觉得这车轮声更近些,也更入耳些。 人力车来的少,走的多。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切终究是归于沉寂的。 玉格脸上的笑又慢慢淡去,抬头看向天上的繁星。 星子璀璨,月亮便细细弯弯,光芒虽然好似被抢夺而黯淡了许多,可那钩子瞧着也是十分尖利而冷硬的。 唉,玉格轻叹一声,随风正好传入了坐着人力车回酒楼的九阿哥的耳中。 九阿哥一抬下巴,身旁跟着车夫跑的随从忙示意车夫停车。 九阿哥坐起身子探出身来,定目细瞧了一会儿,而后挑了挑眉,伸手示意自个儿要下车。 “还真是你。” 玉格一抬头,便见九阿哥带着人站到了自个儿面前。 真是、倒霉。 玉格撑起笑来,起身见礼道:“玉格给九爷请安。” “免了,”九阿哥抬了抬手,不客气的寻了一张凳子坐下,指了指玉格手边的酒壶道:“你大晚上不睡,跑这儿借酒浇愁来了?” 玉格跟着坐下,笑着回道:“只是有些饿了,又想着冷落了大铁许久,便带它出来吃点儿东西。” 九阿哥斜眼瞧着玉格,轻哼了一声,“你那叹气声,爷隔着两条街都听见了。” “呵呵,”玉格想到自个儿方才是有叹气,干笑着回道:“九爷的耳力真好。” 他是特意来寻她的?这么多人呢,天色又这样暗,他怎么听见她看见她的,玉格悄悄把疑惑存在了心里。 摊主大约是一直关注着这桌,见九阿哥坐下,便急忙送了新的碗筷和酒杯过来。 九阿哥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一杯,抬手一饮而尽,眉眼间氤氲着郁气,心情并不比玉格畅快多少的模样。 只是寻常人心情不好,或是自个儿默默消化,或是寻上三五好友倒倒苦水,散散心思,而九爷,就是言辞尖酸的刻薄他人了。 玉格在心里又叹了一声,准备迎接九阿哥的冷言冷语,不想九阿哥一开口,却是刻薄到了远在京城的大阿哥和二阿哥身上。 “爷从到了这台州后,辰时便要到衙门,戌正,有时亥时才能归家,爷从前在御书房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劳累过,那郭琇和田文镜尽给爷使绊子,恨不能爷说一句走一步都先给他们写份文书解释清楚用意才好,呵,证监会,证监会。” 一个‘监’字,被九阿哥加重了读音,来回嚼弄。 九阿哥又饮了一杯,目光阴郁的看向玉格道:“如此辛苦劳顿的被折腾,费力不讨好,还不如像老大和老二一样被圈起来的来得悠闲爽快。” 玉格默默的浅抿了一口酒,这话若是大阿哥和二阿哥听着,只怕能立时气死过去。 玉格飞快的转着心思,大阿哥和二阿哥的事儿,不容她置喙,至于证券交易所和证监会的事儿,她更不便插手,这话不好接,但、又不能不接。 玉格心头有些郁闷,九阿哥今儿大约是抽风了,竟大咧咧的同她说起知心话来,叫她都不好不识好歹。 “唉,”玉格放下酒杯,叹道:“不瞒九爷,奴才今个儿的心情也不爽利。” 只好以知心话对知心话,叫九阿哥先来听听她的烦恼了。 什么网抑云负能量,她也有不少呢。 玉格以江福荣一家的事为引,说了一大堆孝道之下的无奈和悲剧。 关于这一点九阿哥倒是挺能共情的,只是,他但凡还有一丝清明,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表达出来,因为他的父,不仅是父,还是君。 玉格又接着说了打工的辛酸忙碌,从太累了容易死得早,制造‘什么时光匆匆如流水,人这一生都逃不过出世、入世、辞世,所以他们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的消极焦虑的情绪。 或许因为前头一个话题共了情,后头的那些九阿哥竟也都听了进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