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道:“你放心,我肯定不让自己累着,不给你们添乱。” 说话间,船夫们和他们已经交错而过,隐隐还能听到老人家问媳妇,“哎哟,咱们这梨是在哪一处买的来着,还有大宝的纸,哎哟,这里太大了,我给转晕了,要不咱们走下去,我再记一记,我怕我后头来寻不着。” 接下来是妇人大嗓门的声音,“拎着这么多东西呢,走下去多累啊,咱们就坐天梯下去,梨是在二楼买的,纸是在四楼,没事儿,您自个儿多来几趟就熟了。” “欸欸欸。”老人家笑着连声应道。 一家人说着话已经走远,几个船夫还能看到听到两旁商贩的羡慕,“这家人可真发财,一家里头出了三个工人,还是水泥厂和红福记的。” “加上那家里的老头子,一家七口,四个挣银钱的。” “啧,难怪那妇人这么财大气粗。” 几个船夫听着话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这里的工人竟然是被人如此艳羡的存在,能带给自个儿的家人如此的体面风光。 一个船夫没忍住,寻了一商贩问道:“那水泥厂和红福记的工钱很多?” 商贩点头,“多,一进去一个月就至少一两银子,这还是刚起头的时候,往后还要更多,还要帮着存啥养老钱,家里的儿子女儿都可以到厂里的学校读书,要是干的年份够久的还能分房子呢!” “一两银子啊。”船夫神情复杂的重复了一句。 “多谢您。”船夫谢了商贩的告知,继续往前走,只是像是揣着心事,步子慢了许多,而且不止是他,其余的船夫也不知想着什么,走得很慢。 直到走到了长廊上,日光明晃晃的照下来,一个船夫才回过神来催促道:“走,赶紧的,玉大人和叶三爷还等着咱们吃席呢。” 同行的船夫赶忙加快了步子。 若说他们这些个走丙号楼的只是瞧见了台州百姓的生活,瞧见了台州百姓对工人的态度,生出了些许羡慕和向往之情,生出了强烈的我上我能做得更好的冲动,和一种俯视的优越感和激荡;那走戊号楼的船夫感受到的就全然是仰视了。 戊号楼是什么,是金缕记啊,金缕记的那些个贵重的皮具手表的摆放布置,是即便放在京城里都足够叫人惊艳而赞叹的存在,更遑论一群常年出海,在广州府其实还是生活在底端的船夫们了。 这台州府这气派,虽然如今城里头还没有发展起来,可瞧这气派,他日未必就比广州府差了。 一众船员通过不同的路径到达摘星酒楼后,心境又各有不同。 经过戊号楼的船员对摘星楼金碧辉煌的布置已经接受良好了,但从百货商场走的船夫却是又被惊了一场。 这地方,这柱子上竟都是真的金真的玉! 那窗帘,那是丝绸吧,没错,那一定是丝绸的光感,里头那层是棉纱,那绑着窗帘的绑带,那、那是号称一寸缂丝一寸金的缂丝吗!那每条绑带下头也都坠着玉! 这一处还仅仅只是大堂! 呼—— 台州竟然富庶至此。 玉大人在此处为他们接风洗尘,玉大人待他们竟如此厚重。 双方借着上楼去太白厅的工夫彼此交换了信息,等行到太白厅时,心情又变了一变。 其实这场宴会除了为他们接风外,更主要的目的是留下他们,这事儿玉格知道,他们也知道。 当初叶三明到广州府招募船夫,给了一个月足足十两银子的工钱,然而工钱给得再高,他们当时对叶三明不熟,对台州也不熟,当然不愿意随一个生人背井离乡,所以当时只签了一年的契书,如今只差三个多月就到期了。 果然,酒过三巡,玉格便说起了他们留在台州船运的好处。 一是工钱加了一两银子,变为十一两银子。 二是他们可以带徒弟,一次最多带两个徒弟,带一个徒弟每月可多得五百文钱,若是带出一个能拿十两月钱的徒弟,便能得五两银子的奖励。 三是每次远航,他们可带二十斤货物自行交易。 四是考虑到他们都不是本地人,若是想把家里的亲人接过来,给会他们报销三两银子的安置费。 五便是和他们在商场那处听到的差不多的退休金制度,孩子免费上学读书和依据年限和职位等级分房的福利。 玉格说完,让他们消化了一会儿,等众船夫的心情稍稍沉淀,才接着道:“我知道举家迁徙是一个很大的决定,诸位可以回去再好好的想一想,无论如何,这一趟辛苦你们了,还有便是台州船运期待你们的加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