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一直为夏家所有,我们夏家对枯荣很是了解,我会治。” 小夏先生片刻的犹豫没有逃过燕熙的眼睛,燕熙又问:“若孤没记错,孤和梦泽是第一对把枯荣分开吃的人。你们对此也并无先例可考。” 小夏先生冠着神医的名头,从未被人质疑过,他被燕熙问得又是一怔,瞪圆眼反驳:“我们夏家最懂枯荣,知道怎么治!” 燕熙困惑地说:“当年小先生才十二岁,小小年纪,如何敢治北原王爷的病?不怕一朝治坏了,北原王府找你们夏家的麻烦?” “我——”小夏先生被问住了,北原王府一直待他如上宾,他从未想过治坏的后果,想到自己确实把宋北溟治好了,理直气壮地答:“我可以往家中写信,家中有问必答。” 燕熙目光一闪:“你家中是谁回信。” “我爹爹。” 燕熙更加不解地问:“既你爹爹会治,为何派你一个小少年来?据闻你们夏家其他人一次都没来过,你们夏家就是如此糊弄北原王府的吗?” “我爹爹——”小夏先生一时回不上话来,底气不是很足地说,“我爹爹很忙的。” 燕熙心中已然明白,温和地笑了笑,转而问:“听说你们夏家有家训不问政事。” 小夏先生心想终于遇到个好答的问题了,立刻答:“是,医者仁心,病患不分贵贱,医术一旦和政事参合起来,便说不清了。” “这便有些怪了。”燕熙沉吟道,“既如此,你们夏家为何要给煊赫的宋家人治病?名门望族的贵人,干系重大,何人活着,何人死了,对朝局可谓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效。尤其是梦泽,他是北原王爷,他一旦不在,北原王爷就要易主,这可是大靖的大事。你们治他,很难说是不问政事了。” “你——”小夏先生哪见过燕熙的手段,被问得脸红脖子粗,看样子再问几句就要哭了。 燕熙对小夏先生露出安抚的笑,轻咳了声唤道:“周先生。” 周慈从外头进来。 燕熙说:“今日孤得罪小先生了,还请周先生代孤好生安抚。回头孤备蜜饯糕点请罪。” 小夏先生一听有好吃的,霎时脸色变好,也忘了生气,由着周慈哄着出去了。 - 是夜,东宫寝殿。 燕熙再一次在子时醒来,他摸出枕下匕首,在手腕上的旧伤处又划下一刀。 血滴落入玉瓶中。 滴答。 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寝殿有三间宽,燕熙睡在东边,撤去了中间的屏风,望着幽深的殿室,轻声数着:“一、二、三……” 他数到十时,殿门被推开。 一个人影走进来。 来人身形颀长,穿一身朴素的天青色长衫,远远地与燕熙对视。 “我等了你九日,你才肯来见我。”燕熙把手按在伤口上,熟练地抽出绷带,绑住伤口止血,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对方许久,像是很忧伤,又像是释然了,末了冷淡地说,“夏先生。” 夏先生在黑暗里叹了声气,往里走来,停在榻边的立灯上,自如地点了灯,盖上灯罩。 - 灯一亮,殿外头守夜的卫持风立即问:“殿下醒了?” “无事。”燕熙说,“不用进来,也莫叫旁人进来。” 卫持风应声,疑惑地摸了摸后颈,方才他似乎有片刻的失神,好像有一阵风拂过身后,清醒过来便看到殿里头灯亮了。 见鬼了? - 一盏灯照见方寸之间,寝殿里仍是暗,神秘的夏先生站在灯边,展露出了容颜。 夏先生甚是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多岁,品貌清明,仙风道骨,举手投足间飘逸出尘。 “我若再不来,你的血要放尽了,若你当真死在登基前,我也无力回天。”夏先生举止儒雅,神情温和,注视燕熙半晌说,“殿下果然够狠。” “是主神大人太难请,坐享其成,却不愿见我。”燕熙半边脸沉在阴影里说,“夏先生才狠,把我和梦泽当棋子摆布。” 夏先生对这样的指责处之泰然,他算是默认了,转而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