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週是内部发表,如果出了错,负责人就得倒楣。」 迟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辛佑梨将鹿眼瞪得圆滚滚的,凝视着面色平静的男人。 柳道镇也看着他。阴间使者总是把想法都写在脸上,他只消一眼就能瞧出现在青年有多震惊。 是觉得我这么做太恶劣了吗?柳道镇暗忖。先前虽然对份外工作来者不拒,但也不是因为害怕被打压和怒火,只是觉得反正下班回家也没什么事情,也不想分心应对谩骂,何必将时间力气花在反抗上头,通盘收下来照做就是了;可现在青年总在他加班时坐在一旁打瞌睡,自己工作起来也没法多看辛佑梨几眼,加上那张在脑中挥之不去,为他愤慨的脸,柳道镇考虑了会,决定用一劳永逸的方式让任建铭再也不想将工作扔给自己。 虽然他也就只能再活三个月,但就跟昨天辛佑梨气哭时说的一样,至少在活着时得过得舒心一些,这就是第一步。 预料中的劝阻并没有出现,看着柳道镇发傻的阴间使者眨眨眼,瞳眸晶亮:「真是好想法……你好聪明!」 「……」男人转过脸,拿手碰了碰下巴,企图克制因为他崇拜神情而不住微微上扬的颧骨:「没什么。」 计画进行得再顺利不过。任建铭自几年前就一直将手下各种专案扔给他,此前无一出错,这回也理所当然地觉得应该如此,甚至都没想过要试着运行或拆包检查。但为了保险,柳道镇还是选在内部发表前一天凌晨才将档案交出去,就是为了不让中年男子有时间检查补救。 结果让他和辛佑梨都满意地很,任建铭在组长位置上待了不少年,极少有人敢当面拂逆,在他有意的诱导下不久就火药般炸开。录下他推諉工作的证据和威胁言词后,整个作战就宣告完成,高层不会喜欢小主管的失控言词在网路上流传,只要任建铭还想待在职位上,就不会主动来找麻烦。 这可比长相和善的阴间使者去扮鬼吓人有用多了——不对,也不是扮鬼,辛佑梨本来就是鬼魂。柳道镇无意识地敲着键盘,向因为愉快而轻轻哼起歌的青年投去目光:「……你也听人间的歌?」 用鼻音演奏的曲调莫名熟悉,男人回忆片刻,才想起这是高中时期的流行歌曲,不免好奇。 虽然知道辛佑梨会看youtube上的小动物影片,但连这种十几年前的老歌也知道? 辛佑梨被问得一愣,被西装裤管裹着的小腿在空中晃荡:「是吗?这是人间的歌啊?我也不清楚,只是突然出现在脑子里,就跟着哼出来了。」 大概是哪天从网站上听见,或者电视节目里的配乐吧。柳道镇倒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只是想和先前老抱怨自己不理他的青年说话:「还记得其他首吗?多哼一点,当作背景音乐吧。」 这首歌当年爆红是因为歌词意境绝望悲伤,曲调却活泼轻快,和市场主流背道而驰,反而闯出了新的道路;辛佑梨或许是记不清歌词才会在心情好时哼这首歌,但清楚内容的柳道镇下意识感到不自在,于是提出了换歌申请。 「咦?」辛佑梨傻愣愣地反问,在接收到他徵询的视线后反应过来,努力搜寻着脑中的曲库:「等一会,我想一下……有了,这首呢?」 他换了首曲调恬静舒缓的歌,也许是印象比较深,哼唱时还含糊地带着歌词。 柳道镇敲击键盘的手渐渐放慢下来。 这也是首老歌,和前一首相比可以说是冷门到了极点,但是他少数从十年前就一直存在歌单里的曲子。 这是首歌词与曲调一样温柔的作品,伴奏是轻缓纯粹的钢琴声,加上原唱清透嗓音,有着能够暖和人心的力量。 听歌口味意外地和自己挺接近。柳道镇侧首,看看坐在电脑椅上闭着眼,全心投入演唱的青年,瞬间產生了莫名的悸动与既视感。 好像,很久以前,在哪处也曾看过类似的场景…… 电流通过般的刺痛击打着他,柳道镇难得失神,直勾勾盯着辛佑梨瞧,连工作都忘了,就这么维持着侧过半身的姿势。 沉醉于曲目的阴间使者用脑海里破碎的记忆拼凑出全曲,在哼出最后的尾音后睁开眼,才定睛就被那道笔直目光吓了一跳:「柳先生?」 是唱得太难听,想用眼神让我闭嘴?辛佑梨心里七上八下的,老实说他也不怎么肯定这首歌是不是如同自己唱的那样,毕竟就只是凭着不知何时听了一耳的记忆还原,走音在所难免;但真的有糟糕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