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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


    真冷啊

    幸好出门前里面多穿了条大毛裤。

    一出机场,零下二十几度的空气朝她袭来,叶景乔把手揣到棉袖里,哈出的湿气瞬间凝结成浓白的水雾。

    到了哈尔滨,去Y市还得坐一个多小时大巴,叶景乔坐完车就感觉精气神耗了大半。等到了她家,她提着一大袋橙子和行李呼哧呼哧跑上二楼,累得跟条狗似的。

    敲敲门,半晌护工把门给她打开,叶景乔拽着行李进屋,歪着头,看到她妈坐在床边,拿着一只老大的毛线球在织毛线帽,面色十分红润,看起来比她还好些。

    她妈姓叶,单名一个昕字。

    “小乔过来了?”见是她,叶昕喜孜孜地搁下毛线球,从沙发上起身招呼她。

    叶景乔硬生生把到嘴的妈给咽了回去,喊了声阿姨,把橙子放在茶几上,一坐下来就开始吃桌上过年摆的各色果盘。

    她妈拿了只已经打好的毛线帽,在她头上比来比去:“小乔,这个帽子你戴正合适,拿去戴吧。”

    “噢。”叶景乔接过去,看到桌上那只还在打的毛线帽,问道:“那这只是给谁的?”

    “这只是给然然的,你回北京的时候顺便帮我捎上啊。”

    叶景乔一听到然然这两个字就头痛,勉强答应道:“好。”

    “对了,然然最近怎么样,你知道吗?”

    “挺好的。”

    “身体怎么样啊?”叶昕担忧地皱着眉头:“我记得然然小时候老长冻疮,现在大冬天不知道还会不会长。”

    叶景乔闷头咬着李子,含糊道:“不会吧。”

    “然然找了对象吗?工作上没什么要操心的吧?”

    叶景乔见她满嘴然然,颠来倒去问个不停,越问她越烦,到最后就是胡乱地编几句搪塞过去。

    她妈说着说着,眼圈开始泛红,语气颤颤的,含几分心酸:“小乔,你有空叫然然回家看看她妈,总不能老是你这个好朋友代替她过来看吧,都十几年没见了。”

    见她要哭,叶景乔终于沉不住气,回道:“我就是乔然啊,说过很多次了。”

    叶昕呆住了,错愕地盯着她良久,半晌才怯怯道:“你不是小乔吗?我自己生的女儿我怎么认不出来。”

    这样的对话少说发生过几百遍了,叶景乔没指望她能认出来,只是心平气和地答:“嗯,是我弄错了。”

    十几年前那场车祸以后她就变成这样了,医生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引起的保护性失忆,指不定哪天会好。

    但也可能永远不会。

    一开始叶景乔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不过时间永远是最好的麻醉剂,这么多年,除开在裴钰面前的那次崩溃以外,她早就习惯了。

    失忆还算是比较轻微的症状,过几天,她在和温峤视频的时候,护工忽然急匆匆跑过来喊她:“小姐,叶女士又情绪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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