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积雪,朝着皇宫出发后,冯孝安忽地开口:“今年的雪下得有些早。” 李似修忧心忡忡:“很可能会有雪灾,要先做好应对之策。” 冯孝安微微叹气:“还能如何应对,这注定是一个雪虐风饕的寒冬,想活下去,唯有抱团取暖。” 李似修知其意:“冯伯父,家父让我问问您,关于湖广布政使唐宿……需不需要他出手相助?” 冯孝安拢着手摇头:“用不着,督公不来落井下石就好。” 李似修:“……” 冯孝安又道:“麻烦你转告督公,我已经做出决定,暂时接受他结盟的提议,但我与他之间的盟约只限于一条,那就是竭尽所能的送你入内阁。” 李似修等着听他的要求。 冯孝安也不卖关子:“作为交换,请他帮忙照顾着我女儿的安全。” 听他提及冯嘉幼,李似修微微拢眉,看向了谢揽。 谢揽也纳闷:“爹,您不是说警告过傅珉了?” “我是警告过,但我猜他应该会借刀杀人,要借谁的刀我暂时不清楚,因此也没有对策。”冯孝安不敢放松警惕,“他对我了解太多,而我对他的了解却还不足。我已经请了个他不可能知道的帮手,但我觉着依然不够。” “有我在您怕什么?”谢揽去衙门时虽不能陪着冯嘉幼,但二叔既说是“借刀杀人”,那对方应该不会直接派出杀手。 冯孝安摇头:“你们稍后可能会出趟远门,我担心防不胜防。” 谢揽听见出远门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烦恼:“去哪儿?” 冯孝安先不答,转头继续交代李似修:“你父亲也无需派人盯着,必要之时施以援手即可……你只需转告他,他会明白的我的意思,也知道该怎么做。” 李似修忙应下:“是。” 无论冯孝安还是他父亲,过的桥都比他走的路还多,自然用不着他多揣摩。 说着话,即将抵达宫门口,需要下马车徒步走上前。文武百官里只有一人不需要下车,可以直接乘坐马车入宫,那就是内阁叶首辅。 倒不是他权力大,是他年纪不小了,腿脚不方便,雪地里走几步,一摔倒就能摔出个好歹。 因此宫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不用问也知道里面坐着叶首辅。 “他在等我们。”冯孝安问李似修,“你猜他要说什么?” 李似修低声道:“夸您风采不减当年,夸我年少有为。” 冯孝安:“原因呢?” “鼓励我们。”李似修提着步子随他走,与他前后稍稍错开一点以示尊卑的距离,边走边道,“他是个守成派,做事不激进也不积极,当了十几年首辅,无功也无过,也是莫大的本事。” 最近冯孝安一直在针对薛尚书,叶首辅意识到了薛尚书背后的势力有些突出后,自然就要鼓励冯孝安继续去打压他们,以维持平衡。 冯孝安听他说着,偶尔点头,偶尔纠正。 谢揽没有资格陪他们上前,只能远远看着两人逐渐走向巍峨的宫门,融入一群穿朱红朝服的高官堆里。 不觉得羡慕,只觉得他们挺可怜的,像两个戏子似的,要开始登台卖艺了。 背后突然有人喊他:“谢千户。” 一听这声音,谢揽顿时觉得自己没比他们好去哪里,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齐封。 他假装没听见,绕了个弯,扭头回家去了。 齐封原本想去拦他,问他考虑的如何,再劝劝他,却被齐瞻文拦住:“父亲,我听说您想让这个姓谢的进军府?” 这次空出来的位置,齐瞻文本以为给自己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