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怕他?”若不是冯嘉幼在,谢揽都敢当着徐宗献的面直接动手扒,看谁拦得住,“往日也就算了,今天是你生辰,瞧李似修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肯定是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冯嘉幼板着脸:“他不给你看岂不是更好,亲眼看到自己被骂,你还能更开心不成?”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真看到骂了什么,谢揽并不会生气,手下败将的无能狂怒罢了。 他越捂着,谢揽越是会去想。几乎将自己能想到的辱骂之言全都回忆了一遍。 感觉李似修未曾开口,他先自骂一通,憋气得很。 实在是可恶极了,谢揽恨恨将披风脱了扔去角落。抱着手臂刚要坐下,冯嘉幼踢他一脚:“你坐下了,难道让我去赶马?” 他愣了愣,才想起来是骆清流带他们来的,骆清流却不曾跟出来,无人帮他们赶车了。 谢揽弯腰出了车厢。 刚在驾驶位盘腿坐下,听见骆清流站在游船甲板上喊他们:“等等我!” 他直接从甲板一跃而下,落在马匹旁:“怎么不等我啊?” 谢揽冷笑:“我还以为得罪了李似修,你家督公让我们自己走回去呢。” “啧,你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家督公是很紧张李大人,但也没有你以为的小心眼儿,计较这等无伤大雅之事。”骆清流将谢揽撵回车厢里,自己坐上驾驶位,“是我故意忘记了要送你们回去。” 冯嘉幼挑了挑眉毛:“那你真是有心了。” 骆清流笑:“我怕大哥晚上睡不着嘛。” 冯嘉幼也笑:“那你多虑了,他就没有因为烦心事儿睡不着的时候。” 谢揽在她身边坐好:“你们在说什么?” 骆清流咂咂嘴:“你不是想知道李大人衣摆上写了什么,你一离开,他脱了披风,我多留一会儿,不就看到了?” “没想到你小子真够意思。”谢揽一双写满怨气的黑眸旋即明亮,车门打开,他探出上半身,手臂搭在骆清流肩膀上,竖起耳朵等着听。 骆清流嘿嘿一笑,本欲问谢揽讨个好处,想想又打消了念头,直接告诉他:“就两句,‘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 “嗯?”谢揽搭在他肩上的手臂僵了僵,转头看向冯嘉幼,虽然不知出处,但“琢玉郎”和“点酥娘”,听不上去不太像是辱骂他? 冯嘉幼也不曾猜到,颇感意外:“这是北宋大家苏轼的词,他有一位好友名唤王巩,被贬去了不毛之地,而王巩有位红颜知己名叫寓娘,一路与他不离不弃。这两句便是形容他二人的……” 等她讲完,骆清流感慨着叹了口气:“李大人何止没有骂你,他是在羡慕你啊,说你像王巩一样是位如琢如磨的俊俏郎,连老天都特别眷顾你,赠你一位重情重义的美娇娘。” “怪不得要藏着。”冯嘉幼想来也是,若是辱骂之言,以李似修的性格,不会敢做不敢当。 反而是一时流露出的羡慕,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更羞于被当事人看到,“尤其你还咄咄相逼,他更不会给你看。” 谢揽哪里会知道,毕竟李似修是个辱骂他的惯犯:“那是我太过分了?要不要回去向他道个歉?” 骆清流扭头惊恐的看着他:“千万别,会害到我!” “瞧你这点出息。”谢揽知道他是真的害怕,刚才在厅中就瞧出来了,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并非演出来的,“你究竟怕他什么?” “当然是怕死。”骆清流说,“你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啊?我又没你这种拔尖的武功,谜一样的背景,能横着走。督公若要杀我,天涯海角我都躲不掉。” 骆清流如今还要担心另一件事,他在济南盯着济河龙影那条线,搞错了疑犯。 可调查衡王下落一事,督公又交给了他。此事关系到李似修能否顺利进入内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