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司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最不怕言官, 尤其裴砚昭那个杀千刀的亲自出马,都没能抢过大理寺, 他较什么劲儿。 “齐统领, 若这疑犯当真来头不小……”一直低调的冯嘉幼此时竟从谢揽身后站出来, “因是偶遇, 我夫君势单力薄,恐怕还得求您借点人手,帮忙将疑犯送往大理寺。” 想得美!齐瞻文当没听见,莫说他一贯不喜欢冯嘉幼,抢他的功劳还要他送上门,这不是欺负人吗? 程令纾说:“齐副统领古道热肠,定会相助。” “……”齐瞻文指着身后一名武官,“你带一队人押送疑犯去往大理寺。” 武官抱拳出列:“属下遵命!” 谢临溪被带上镣铐铁卫押走,谢揽和他说不上话,只朝他微微点头。 谢临溪瞧着放心得很,并没什么惧意。 两人一直是极有默契的,也见惯了风浪,故而都很坦然。 等谢揽一行人离开,齐瞻文跳上甲板:“令纾,你怎么会和冯嘉幼一唱一和,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程令纾不理睬他,远眺前方一行人中谢临溪的背影,目露担忧之色。 齐瞻文再次提醒:“我晓得你喜爱广结好友,但此人或许是贼寇首领,你小心引火烧身,害到你们程家。” 程令纾:“你放心,谢临溪绝对不会是少寨主。” 齐瞻文心中不是滋味:“世事哪有绝对,若真是呢?” 程令纾想说是又如何? 她待在威远道三年,从来没听当地百姓说过那位少寨主一句不是。 北戎若不是被他压着打,西北早就乱了。 再说西域通商之路重开,最获利的就是西北的平民百姓。 且他恩仇分明,颇具侠义之心。 听闻他曾在漠上问一户人家讨过一碗水,后来这户人家被马匪杀害,他得知后单枪匹马连追几百里,将那伙近百人的匪帮全部斩于刀下,还提了首领的头颅回来祭奠。 谢临溪若真是他,程令纾只会更倾慕,那可是威远道不少女孩儿心中的神明。 但这些话她不敢说出口,毕竟十八寨所做的那些利民之事,在朝廷眼中全是狼子野心。 “不会的。”程令纾摇摇头,“那位少寨主是出了名的‘莽、狠,凶’,谢临溪若要伪装,不可能伪装的如此彻底,一点痕迹都不留,你指认冯嘉幼那位便宜夫君是少寨主,我可能都会怀疑一下。” 方才谢揽闯进来打翻冯嘉幼手中茶盏,将冯嘉幼紧张护在身后的模样,程令纾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总觉得那杯茶若真有毒,下一瞬她的小命就没了。 * 回去大理寺的路上,京畿铁卫在前,谢揽与冯嘉幼坐在马车上慢行跟在后。 冯嘉幼问了他许多问题。 “所以你也只是与谢临溪一同被封进村子里,经历过疫病,病好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他了?” 谢揽不敢看她的眼睛:“两三年前还见过一次,他来蜀中探望我。我不知他的身份,正如程小姐所言,交友不论出身。” 冯嘉幼在心中整理:“你前脚来京城,他后脚找上门,还真是消息灵通,神通广大。” 谢揽:“……” 不敢说太多,怕被她抓到错处。可说太少,她似乎想得更深。 谢揽试图劝服她:“我与程小姐都认为以临溪兄的良善之心,不会是黑水城的人,更不会是那位少寨主。” 冯嘉幼从沉思中抬头:“你怎么知道那位少寨主不良善?” 谢揽一怔:“沈公子上次不是讲过,他们父子狼子野心。” “野心和善心又不冲突。” “他杀人如麻,死在他手里的人可能比你见过的人还多。” “慈不掌兵,大魏的良将谁不是杀人如麻。”冯嘉幼从沈时行口中,也没听闻他们做过什么惨无人道的事儿,“沈时行之所以对他们耿耿于怀,正是因为他们举的是义旗,非一般草莽。” 谢揽看向她,目光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你真觉得那位少寨主不是坏人?” “这世上哪有纯粹的好人坏人。”冯嘉幼并未正面回答,她对那位少寨主了解不多,“但我与沈公子看法一致,那父子俩确实有自立为王的心思。你瞧他们做的事儿,通商、安民、御北戎,全是治国之策……” 谢揽在心中反击:别诬赖我和我爹,那都是你爹主张的。 二叔那些大道理他并不是很懂,之所以愿意去拼命,不过是想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一些罢了。 心有不悦,他抱起手臂。 松懈下来时,险些抬起一条脚架去对面长凳上,摆正身姿的同时快速瞧一眼冯嘉幼,见她没察觉,暗暗松口气。 “总之谢临溪是真的可疑,连自己的来历都说不清楚,支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