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成年已久,离乡背井,柳默钦仍是会想到晏轩函。 以及,他们一起度过的跨年,在当年。 现在虽说是,光彩纷呈......柳默钦坐在高台,并不打算点选餐点,过于丰盛,徒然成了浪费。 左右,近来也没有吃上赞安诺;配些酒精,应是无妨。 柳默钦点了一杯,不知品名的调酒。 味道尝来,或许基底是琴酒,并加上了果汁不等? 他比较喜欢另一种酒品。 香艾酒、威士忌,或许还有一些梅酒与花茶,配着附上的紫苏糖──不那么香甜顺滑,胜在口感与层次的丰富。 端着酒杯,两百七十度的观景台上,多了柳默钦的身影。 铁质的栏杆外,围绕一层玻璃,透明的;他便倚着那分冰凉,让嚥入腹中的凉薄,更加是,由内而外地,渗透彻底。 夜晚于此,愈发远方的建筑,便愈是明亮夺目。 然而,有时距离的维持,也是一种别样的美艳。 至少不会使人,双目难睁,为了那闪烁不已的灯光耀眼。 玻璃杯壁上头,覆盖的手指,沁入了冰块与金属的凉意。 北部,有些冷。 兴许,却是较麻木无觉为好。 摇晃的杯中,冰块随着滚动造成的声响,剩下了,敲打在玻璃上的清脆;一次便是一串的连绵不绝,恰好遮蔽了耳边的嘈杂。 抬起左腕,撩起长袖,露出未曾换过的手表。 当年的长方,当年的指针,当年的墨黑,当年的时辰。 人却不是了当年的人。 将近了十二点整,结伴相偕的人们,逐渐多了。 只有他孤身一人吗?也不是。 他不会断言,说不再有这类人等;只是,有人相伴的他们,总是比他这类人士,多上不知凡几的,不是吗? 人类,是群居动物,他们也不过是顺应本能,让自己活得舒服些罢了。 没有什么错。 既然做了选择,便是要为自己的抉择负责,如此而已。 有些事,做了便要承担的。 就像是,他们选择了陪伴;而自己,决定了凭藉自己,生活下去。 倒数声落,随着远处縹緲的音乐响起,炸开的,是一簇簇的烟火,或红或白,或紫或蓝,把天边涂抹上一层闪耀的绚烂。 柳默钦只是静静看着。 他看过烟火,但也是多年前了。 最记得的一次,便是印象最深刻的那个当年。 升上大学,他再也没有观览烟火的打算;直到,今年写了几本小说,想到了当年的自我,或许,触动了一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性。 所以今天的烟火,才会多了一位静默而立的观赏者。 表情并无喜悦,也无悲伤,只是望着烟火的明媚,如同透着烟火,在看一抹从前的回忆,永远在脑海中鲜明如初的回忆。 很是醉人。 酒不醉,人人自醉。 怎么会为了烟火,又请了几日假期,让整年的休息,几乎又在这天用了个透彻? 可能是因为,在他心底,他尚未抹消得全,感性的层面吧。 纵使分手已久,现在想起,心中仍是有着不捨与眷恋──只是多半时候,为他藏匿,强迫着自己,不要再做无谓的回忆。 不是感情史上的初恋,却是同性交往间的初恋。 不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对象,却是他头一回爱上的对象。 「我想你们了。」 「好想好想。」 柳默钦又呢喃了一回。 没有说出名字,他自己心知肚明便是。 他说的,究竟是何方神圣,那也和他没有了任何联系,任何关係。 那人,极其重要的人呀。 若真要相较,却也没有比那人,更是不值一提的人物了。 最爱的,总是伤痛最深;即使最后明白,那是对他最好的最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