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明白谢征的脾性,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挥退送饭的血衣骑,对樊长玉道:“将军且用饭吧,让主子自个儿静一静。” 樊长玉想起自己赶去陵园时,看到的谢征站在谢将军夫妇墓前的那道落寞背影,道:“我给他送去。” 谢忠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但想到谢征对她的诸多特殊之处,面上露出几分宽慰的笑意:“那便有劳将军了。” 面对谢忠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樊长玉端起托盘上的饭食后,只能赶紧问谢征的房间在何处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 月朗星稀,檐下的灯笼在房门和石阶上照出道道竹影。 樊长玉看着透着一片暖光的屋子,单手托着雕花的木质托盘,抬起另一只手敲了敲房门。 屋内隔着一段距离传来谢征冷沉不耐的嗓音:“说了不用送饭,退下!” 樊长玉道:“是我。” 屋内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响起那道清冷低哑的嗓音:“门没上栓。” 樊长玉推门进去,第一眼并没在外间瞧见人,只有净室隐隐传来水声,她本想过来宽慰谢征一两句的,此时忽地生出几分不自在,背对着净室那边道:“我把饭菜给你放桌子上了,你洗完出来记着吃。” 净室那边没再传来话音,连水声也没再响起。 樊长玉心中困惑,又怕谢征出了什么意外,只得又唤了声:“谢征?” 还是没人应声。 樊长玉转头瞪着那边道:“你再不应声,我去找人进来看了?” 里边终于传来一道低醇微哑的话音:“帮我把床边换洗的衣物递进来。” 樊长玉耳际染上一层浅粉,她转身道:“我去让忠叔帮你递。” 净室里响起了动静颇大的水声,里边的人道:“罢了,我自己出来取。” 随即传出一声闷响,跟着是什么陶器被打碎的声音,隔着一道布帘子,樊长玉都闻到了酒味儿。 净室里怎么会有酒? 樊长玉担心谢征是喝醉了,出浴时不小心摔了,怕他扎到碎瓷片,也顾不得其他的,忙掀帘进去:“你没事吧?” 看清里边的情形,樊长玉忽觉手脚都有些无地是从。 天气冷了,整个净室都氤.氲着一层朦胧雾气,谢征靠在浴桶边缘,清隽的脸上阴沉又透着几分微醺,肩背处磕红了一块,他俊秀的眉有些不耐地轻皱着,显然是方才跌倒时在浴桶边缘撞的。 浴桶外打碎了一个酒坛子,看洒出来的酒量,大部分应该都是被谢征喝了,边上还摆着一个倒着的空酒坛。 竟是喝了两坛酒,闻这酒气应当还是烧刀子,无怪他瞧着似有些醉了。 见他没受伤,樊长玉心便收回去了一般,只是他这样子……也太惑人了些。 半束的长发被水沾湿了大半,贴在他肌肉弧度隆起明显的肩背,俊美和力量感并存,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丛林中的猛兽,危险又矫健。 长睫如扇,上边沾着细小的水珠,肩膀靠近脖子的地方,还有一个她出门前咬上去的牙印,突然就给人一种这头乖戾漂亮的野兽也可以被驯服的错觉。 哪怕明知不合时宜,樊长玉还是感觉热气全在往自己脸上涌,她赶紧背过身去:“我……我去叫忠叔……” 脚下刚迈出一步,身后便响起一道低哑的嗓音:“不必。” 谢征按了按隐隐抽痛的额角,面上的不耐之色更多了些,生成了这样一副好皮囊,他便是做出一副怒容,也是极好看的,他道:“我自己可以。” 水纹波动,他撑着浴桶边沿强行起身,只是身形明显不稳,险些再次跌倒,好在樊长玉听到了动静,及时扶住了他。 感受着他大半个身形都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樊长玉愤愤咬牙道:“就没见过你这么倔的!” 因为他没着衣,樊长玉尽量抬着头,都不敢乱看。 谢征额前沾湿的碎发滴落的水珠坠到她脖颈上,微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