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哽咽道:“阿姐说她去打坏人了。” 谢七心中一个咯噔,继续问:“侯爷……就是你姐夫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长宁抽噎了一下:“阿姐背回来的。” 谢七一哽,突然明白他家侯爷醒来后为何是那样一副要吃人的脸色了。 他看了看长宁,觉得还是先带小孩远离这是非之地为好,道:“别哭了,我带你去看野鸡好不好?” 长宁还是抽噎不止,她害怕了,口中就一直念叨着要阿姐,谢七把看野猪看野牛,山上能想到的野物说了个遍,说到看隼时,长宁抽噎声才一停,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问:“隼隼?” 谢七一看有戏,赶紧道:“白头矛隼,张开翅膀有这么大呢,要去看吗?” 长宁看他比划的大小,点头:“要。” 为了方便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取信件,海东青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亲卫们在轮流照料,无论日夜,只要海东青带了信回来,就会有当值的亲卫把信呈给谢征。 这两天正好是谢七当值,他觉得把这小孩带过去,人和隼一并看好了,倒也省事。 - 樊长玉不知道两军交战的战场选在什么地方,只觉这一路跑来,原本还是山地绿树,后边就只能看到踩踏得寸草不生的秃地了,隔老远就能听到前方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海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传来。 风刮过山岗,都带着阵阵血腥味。 这算是樊长玉真正参与的第一次大规模作战,她自己没感觉到怕,但心跳就是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被护腕裹实的手臂上,鸡皮疙瘩也浮起一层。 她和小五站在队伍中后位置,看不清前方的战场是个什么光景,只听不知是哪位将军吼破了音大喊一声:“骑兵阵冲锋!” 然后又是一片杀吼声响起,震得人耳膜发疼,地动从前方的山坳处传来,整个大地仿佛都在跟着颤抖。 樊长玉觉得小五似乎比自己还紧张,他对樊长玉道:“樊姑娘,一会儿上了战场,你进跟着我,切忌莫要冒险!” 樊长玉应了一声好,但她们前边的步兵阵也跟着发出了爆吼声,瞬间把她的声音淹没了下去,所有人都在拔刀往前冲。 这时候已完全听不见军令了,几乎是看到前边的人干什么,就跟着干什么。 樊长玉心跳声如擂鼓,大概是在紧张的情况下,浑身血如逆涌,甚至连长途奔袭的疲倦都感知不到,跟着大军如洪水一般注入了战场。 遍地都是死人,他们几乎是踩着尸体往前冲,跟杀红了眼的反贼短兵相接的时候,那一声声嘶吼,简直就是壮胆用的。 跑在樊长玉前边的一个小卒,被一名拿长.矛的反贼捅了个对穿,那小卒的伍长正是之前质疑樊长玉和谢五身份的那人,他面目狰狞大吼一声,提着环首刀朝那反贼照脸一刀劈了下去,一时间血沫飞溅。 剩下的三名小卒都猩红着眼紧跟着那伍长冲杀,一个被贯倒了,几人便合力去救。 樊长玉对于自己劫粮草那日公孙鄞的那番话,理解突然更深刻了些。 不仅是当将军的会把底下将士的性命当成自己的责任,小到一个伍长、什长,也在尽全力护着自己的兵。 她对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还是做不到切瓜砍菜一般刀刀致命地去砍杀,只避开要害处下手,确保让对方失去作战能力就行。 那名伍长险些被削掉脑袋时,樊长玉替他格开了那致命一刀,他回头看了樊长玉一眼,什么都没说,带着满脸的血继续同反贼拼杀。 反贼中一个骑马的将军冲杀到了他们这群缠斗的步兵里,人借马势,长.枪一路挑杀,捅死了不少燕州兵卒。 便是没死的,被他挑倒后,身后的崇州小卒们瞬间围上去补刀,一时间燕州的步兵们明显出于弱势。 谢五毕竟是军中人,瞧得火大,眼见樊长玉功夫过硬,周边小卒无人能伤到她,便在那反贼将领冲杀过来时,一把拽住马鞍整个人借力翻起,手中长刀劈斩了下去。 马背上的反贼赶紧拿起手中长.枪挡下这一击,但谢五人已稳稳落在了马背上,那反贼将领手中的长柄兵刃在此时反而不好使,叫谢五以匕首割喉推下马去。 “小子纳命来!”反贼另中一名将领见状冲杀过来,手中一对钉锤舞得猎猎生风,这一路奔来,马下的小卒,叫他那对钉锤砸飞出去无数,显然是个力大无穷的。 谢五的功夫以敏捷见长,不敢与之硬碰,赶紧弃马避开,李镰见小卒被那名反贼将领杀得太狠,想阻止那名反贼将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