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跟个没事人一样套上外甲,翻上马背道:“这回能彻底把反贼引进一线峡了,按原计划进峡谷!” 愣在原地的几名亲骑面面相觑,几乎不能分辨谢征方才是真摔还是诈崇州反贼的,反应过来后也纷纷翻上马背,驾马跟了上去。 他们要全速赶路,自然也没了戏耍随元青的心思。 随元青在被放上马背时,忽而明白了谢征方才摔下马的用意,他就是故意的! 他有伤在身,莫说此番领兵的崇州重将,便是自己亲自领兵,都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马背颠簸,随元青头朝下被颠得眼白部分都浸上了血红,抬眼看一路飞速倒退的山岩时,也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他望着依然纵马跑在最前方的谢征,有一瞬突然怀疑谢征是不是感知不到痛? 他不觉得谢征受的伤比自己轻,但他都已痛得像是死过好几遭了,谢征除了刚才从马背上摔下故意诱敌,几乎就没露出过任何异样。 他思索的时间里,骑兵们已跑过一处弯道,朝天放了一支鸣镝箭。 一时间整个山谷巨石滚落如雷鸣,还有一箭距离就要追上来的崇州骑兵们在狭窄的山道上被山崖上滚落的巨石砸得方寸大乱,往回撤,刚进峡谷的步兵又堵在外边,压根退不出去,反倒是战马受惊踏死的步兵人数,远多余被乱石砸死的。 几乎要震裂天穹的炸雷声也没能盖过峡谷里的惨叫声,闪电劈下,随元青伏在马背上,望着远处死伤一片的崇州军,沉沉闭上了眼,双手紧握成拳,掌心被指甲抠破,指缝间溢出了血色。 这个仇,他会报的。 崇州骑兵在峡谷里受惊踩死不少步兵后,后边的将领很快驾马上前去指挥稳定局面,让骑兵不准往后退,一股脑往前冲,以此来减少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中的几率。 后方进峡谷不深的步兵们,则赶紧掉头往回撤。 然而崇州骑兵们冲到峡谷出口,等着他们的是一排排早已搭好了弓弦的弓箭手。 尚未完全进山谷的步兵阵后方,又杀出一支燕州军来,步兵阵后方乱了阵型,从峡谷里活着逃出来的兵卒惊魂未定,便瞧见外边又混战成了一片,士气一落,几乎是落荒而逃。 带兵的崇州将领心知这场仗打成这样,自己已是难辞其咎了,只想尽量保持兵力往回撤,迫于被堵在后方的燕州步兵截了道,想出一计,让底下的兵卒大呼“武安侯已死”,乱燕州军军心。 这一计果然有用,原本攻势还猛的燕州军,在“武安侯已死”的呼声里,竟隐隐有了颓势。 - 山上,谢征听得斥侯来报,顾不得一身伤,撑着长戟爬起来,军医讪讪不敢阻拦,公孙鄞一把将人按了回去,道:“那随家小子刺的这一枪甚是阴毒,若是再偏一分,就能扎进你脏腑,你且惜命些吧,你这样子,下山去了又能做什么?” 这是亲兵们在山上找的一处山洞,虽淋不到雨,可冷风一灌进来,裹挟着水汽还是冻得人直打哆嗦。 林间的草木都叫雨水湿透了,底下的兵卒们没能找到生火的木柴。 谢征身上的战甲已卸了下来,只着里袍,胸膛大敞,一道凌厉的枪痕从他右胸横贯至左胸,狠狠扎了个窟窿进去,军医把捣碎的草药敷在上边,纱布都还没来得及缠。 他神色冷峻道:“石越是长信王麾下老将,征战无数,不可小觑,万不能让他稳住士气,反扑了咱们山下那一万兵马。” 现囤于山下的崇州步兵都还有两万,若是让崇州军那边反应过来了,他们那偷袭的一万兵马就得被包饺子。 公孙鄞望着他卸下来堆放在一旁的战甲,道:“我有一计,寻个身形同你相似的亲兵来,穿上你的战甲驾马去山下便能稳住军心,黑灯瞎火的,谁又辨得清究竟是不是你。石越为人谨慎,先前中了你的计冒进峡谷,已让他尝到了教训,若是再看到你出现在山下,必不敢再恋战。” 守在一旁的副将也忙道此计可行。 谢征权衡再三,终是点了头。 军医继续给他包扎伤口,公孙鄞这才看了一眼裹着自己的干爽披风靠着山洞壁熟睡的长宁,小孩五官生得好,哪怕沾了水被擦干后的头发此刻毛躁躁的,跟只翻毛的小鸡仔似的,也叫人觉着怪讨喜。 就是脸红得好像不太正常,公孙鄞伸手一探,这才发现长宁不是睡过去了,是淋了一夜的雨发烧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