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半响,云扶风才低低出声,一抬眸见雁宁还在盯着自己,当即别开眼睛,睫毛低垂,试图掩盖过于明显的情思。 “是吗?那就太好了。”听上去好似松了口气般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几分欣喜。 云扶风有些不明所以,他抬起头,想要问她因何如此高兴。 “阿宁……” 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刻,一丝鲜红血痕从云扶风嘴角淌下。而更多的鲜血,则从他胸膛涌出,短短几息,便染红了半侧衣袍。 在血迹蔓延的源头,一柄乌如玄铁的长刀,正捅在云扶风的腹间。 是他们刚刚拿到的铸铁寒刀。 “阿宁?”云扶风长睫颤动,那双如湖泊般清润的眸子,无助地看向雁宁,想要从她脸上找出这么做的理由。 “不要问我,你知道的,归虚山容不下与男子有染的修士,所以……对不起。” 雁宁面容平静,手臂力度分毫不减,一寸寸将长刀没入血肉之躯。 这一刻,云扶风像是忘了自己还可以反抗,忘了自己的修为远高于雁宁,只需召唤灵剑,便可脱身于此。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怔怔地望着她,明明腹间剧痛彻骨,可他却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甚至被寒铁刺入的疼,都比不上胸膛里那颗心脏发出的钝痛。 “可是……” 可是,我会和你结为道侣的。 云扶风一动不动,好像从内到外都死透了,只用唯一还活着的眼睛,对雁宁说:阿宁,我想要和你结为道侣。 雁宁读懂了他眼里的话语,但没有任何松动,连目光都是和方才一样平静。仿佛她用刀捅入的,不是同床共枕之人的身体,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妖魔。 “抱歉,我不愿意。” 从相识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对云扶风彻底展露自己的冷心冷血,不加任何掩饰。 “阿宁,不,雁宁……”云扶风气息虚弱,连声音都透着卑微和可怜的意味,“我想问,你可曾……” “不曾。”雁宁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她将目光对准云扶风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对你,从来没有半分心动。” “不,我不信!”云扶风猛地咳出一口血,为被红色染透的白衣添上一抹无关紧要的血花。 “雁宁,你骗我,也骗你自己。”他胸腔急促起伏,每说一句话都要狠狠压下喉头的血气,可即便这样,他仍执着地开口,字字清晰,仿佛这样就能唤得雁宁回头一样。 “我们回仙门好不好?你不愿意在剑宗也没关系,我会另寻一个灵气充足的地方,我们,我们结为道侣。” “够了!” 雁宁一下子抽出刀刃,云扶风身体骤然倾倒,鲜血喷涌而出,甚至溅到了她鹅黄的裙摆上。 “仙门肯定要回,不过,其中没有你。” 雁宁往后退了两步,见云扶风手臂撑着地面,仍不肯完全倒下,眼睛还死死盯着她看。 她呼吸一顿,拿着刀的手颤了一颤,考虑是否再补上一刀。忽然,鼻腔里钻进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铁锈一样刺鼻,血味黏腻得像是雨天的沼泽。 雁宁看了看地面,鲜血已经流遍了四周,俨然一个“血沼泽”。 应该不用补刀了吗? 想想铸铁寒刀的威力,雁宁心下稍定,于是又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退入门外。 这期间,云扶风的视线未曾有半分偏移,如剑锋一样指向雁宁,眼中血丝弥漫,眼神竟隐隐有些癫狂。 不过雁宁并不在乎他如何看自己。 反正是一个死人罢了。她心道。 最后的时刻,雁宁站在石室门外,里面是血泊与云扶风,背后是沉甸甸的夜幕。 望着双目赤红的云扶风,她摇了摇头,嘴唇翕张,轻轻吐出两个字: “再见。” 余音散落,石门轰然关闭。 ———————————————————— 友情提示:这可不是大师兄最后一次被捅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