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缺缺,她没强迫。 苏弥把视频点开。 当时是在她的房间,与隔壁的檐廊互通,隔壁有几个男同学女同学围在一起玩牌,环境里还有杂音,苏弥举着dv打算录一段,然而刚一开口,她头顶的钨丝灯忽然啪一声,炸了。 苏弥一惊。 dv被她随手往床上一搁,镜头扣在床单上,变成一片静止的白。 苏弥从阳台跑到隔壁去敲门,笃笃笃几声。 那一端的门被人拉开。 “我房间的灯坏了。你会不会修啊?” 两个人的脚步声一齐靠近。 尔后,听见一声无奈的——“你要不要看看这个屋顶多高?” 竟然是谢潇言的声音。 苏弥叹了一声气说:“好吧。” 窸窸窣窣又一阵躁动响声,视频中断许久,只剩零零碎碎的一些画外音。 白屏太长,苏弥没继续听下去,按着进度条往后拖动,直到画面重新出现,人回到镜头里。 她说:“刚才这个房间的灯坏了,今天电工没有在,条件简陋,我朋友去跟前台借了一盏台灯,就这样将就着录一?下。” 说着,苏弥还是觉得不对劲,她又皱起眉,拎着相机笃笃笃跑到隔壁。 “谢潇言,你再过来一下。我……我这样自拍显得我的脸好大啊。你能不能帮我举一下。一会儿就好。” 他没二话,紧接着,画面一旋,少年的脸在慌乱的镜头里闪现了一秒。由此,苏弥终于想起那个冬天,他剪了很短的发。 谢潇言没在画面里逗留,他很快就把镜头调转过去,对着苏弥。 她清清嗓,开始侃侃而谈和28岁的自己对话。 因为他个子很高,这个角度拍她,尽管脸是不大了,但苏弥被他拍得像一米三,当下自然是没有发现,等她回看视频的时候相当愤慨,然而人家给她帮忙,她也不能挑三拣四。 于是这段不完美的影像就这样呈现在现在的她眼前。 她说起对往后人生的期待,提到韩舟时,眼里不自觉冒起粉红泡泡。 视频的核心部分大概录了三分多钟,直到她第五次提起韩舟的名字:“当然了,我希望等到我成为首席的那一天,韩舟也能看到——” 画外传来一道低沉的提示:“好没?” 苏弥愣了下,眼皮轻抬:“怎么了吗?” “快没电了。”他的语调反常的冷淡和不耐。 “哦……哦好的。我看一下,谢谢你呀。” “客气。” dv被还过去,咚的一声,他的房门被关上。 苏弥还没仔细检查完一遍,房门又被打开。 谢潇言问她:“要不要换房?” “嗯?” “你的灯。” 苏弥说:“没事的,我用台灯就可以。” 说没电是真的没电,他不是故意打断。 因为下一秒,视频就猝然结束了。 苏弥看着定格在尽头黑幕的手机屏,心情复杂。 事实证明,录这种东西的时候,不要对他人抱有期待,否则一定会让将来的自己下不来台,羞愧想死。 突然之间,时光胶囊这个东西就变得没那么神圣了。 “你怎么骗人,你那天在的。还给我举了机器。” 苏弥见谢潇言挂了电话,在他旁边坐下。 他轻哂一声,没精打采地应:“是么,没印象了。” “对的,我也差点忘了。太久远。”她说着,又浅浅笑着感叹:“不过好神奇啊,录的时候你在现场,拿出来的时候你也在现场。” 谢潇言淡淡地嗯了一声,还没发表意见,门铃响了。 餐车送来寿司。 是苏弥点的,她对日料不感冒,却唯独钟情寿司。 高中时候还动手做过,人对自己手下的美食通常带有滤镜,苏弥是从那时起自信自己有绝佳的厨艺。 遗憾的是,当时做了几个送给韩舟,但过后苏弥再去问,韩舟居然说他没有收到。 苏弥掰开筷子,又看向他:“谢潇言,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我做过一次寿司,让你给韩舟送,你为什么没给啊?” 又是韩舟。 闹心的名字。 刚才已经从她的视频文件里听过几遍了。 每次提到,可能是他嫉妒心作祟,总觉得她念这两个字时声音甜丝丝的。 “我说他没要你信吗?” “怎么可能,有人投喂干嘛不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