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潇言表现得挺有耐心。 他躬身往前时,那种浅淡凛冽的气息再次将她裹住,苏弥感觉半边身子被他的身影压着,她不太敢动,稍稍抬一抬眉就看到他迫近的脖颈、锁骨、下颌。 再往上,是被挡风玻璃外投射出的日光照亮的双眸。 很快,他仰回来,意味深长看向她:“图谋什么?” “……” “你吗?”他声音里沾着微妙笑意。 苏弥说:“那我怎么知道。” 要不是他们已经是老熟人,她还真受不了这么一个桃花眼大帅哥含情脉脉盯着她。看了许久,谢潇言嘴角扬出一个漂亮弧度,自得地说:“把妹我可都是正大光明的。” “……” 正大光明这个词是不是又在意有所指,苏弥浮想联翩,莫非是来找她算账的?小有紧张,勉强镇定,她抢先问:“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谢潇言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挺悠闲的调子:“活色生香。” 稍后又瞧过来一眼,把问题抛给她:“你呢。” 苏弥问得很多余,这人简直把活色生香几个字刻在了脸上。她答:“有的时候好,有的时候坏,凑合吧。” 谢潇言没接话,像在咀嚼这话的深意,一时沉默。 苏弥又说:“那天在你车上……你不要和别人说。” 现在想想,还难堪于哭相大概挺窘迫的。 他笑了下,一副通情达理的姿态,悠悠说:“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随后又懒洋洋地敲起了竹杠:“保密可以,不给点好处?” 谢潇言虽然看着不着调,但还算是个情商及格的正常人。苏弥不担心他在外面说三道四,于是摸摸自己口袋,随后递给他一颗水晶糖纸包裹的硬糖。 给好处了,但没给多。 “小气。”虽然不留情地奚落着,谢潇言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她说:“只有一个了。” 糖纸被撕开,他及时又爽快地享用起这份甜蜜。 今天是个好天气,苏弥歪头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山头。 又垂下眸,高架底下有一条步行街,商家正在紧锣密鼓拆除门口的圣诞老人。 圣诞已经过去几天了,再往后就是元旦。 安静下来的时间里,雾气在车玻璃上蒸腾,苏弥在车中渐渐褪去身上寒意,她平静看着窗外,有关圣诞与糖果的关联,让她想起他们初遇的那个冬天。 …… 谢潇言第一次出现在茶星大院的那一天,京城也是刚刚落完一场大雪。在燕城深厚的冬令里,他从遥远的海外飞回国内,被谢崇安的专车接回家里。 气派的轿车匆匆驶过他们玩耍的羽毛球场地,急速轧过刚刚消融的水塘。 简笙大叫一声:“哎呀!水都溅我身上了!” 黎映寒拉着年长三岁的简潮问:“那是谁家的车啊?” 简潮看着车牌,说:“是谢叔叔家的。” 简笙也问她的哥哥:“后面坐的是什么人?” 简潮掰过她的脑袋,让她不要再看,回答说:“是谢叔叔的儿子。” 黎映寒:“谢叔叔不是已经有小烺弟弟了吗?他怎么有那么多儿子?” 简潮说:“这是他的大儿子,他是从外国来的。” 苏弥呆呆看着那辆车在旁边的别墅旁边停下,又隐隐看到里面坐了一个凉飕飕的人影,小小的,瘦瘦的,面色苍白,眼神冰冰凉凉,隔着窗户,对方也投过来一眼,像刀锋一样尖锐的,警惕十足的眼神,让苏弥倒抽一口凉气。 不过好像……还挺好看的。 简笙喊:“苏弥,别看了!接球!” 她“嗷”了一声,于是别开眼去。 隔日下午,他们依旧在这片区域打羽毛球。 刚开局就发生了一个意外。 简潮发了个响亮的高远球,发完球后,众人的视线随着球求刷刷地飞进了谢叔叔的二楼窗户。 “喂!你打到谢叔叔家里去了!”简笙大喊了一声。 简潮看着那敞开窗口,旋即冲着上面喊:“喂,有没有人啊?帮忙捡一下球!” 约莫两分钟后。 羽毛球被丢了出来。 随着砰的一声,窗户也被关紧,发出泄愤一样的重音,震飞了几只树梢的乌鸦。 简笙惊呼:“你们看!这个球上怎么有血呀!” “我的妈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