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惊墨捏着她脚踝的手停顿了片刻,他再一次稍稍抬眸,表情很有些古怪的认真、盯着她的脸。 端详了片刻,却是不答反问:“就算能探听到闻三公子的下落,以目前的局势而言,陛下也定会派重病看守。本来宫禁就有数道,你能如何?还是到了如此境地,你依然坚信你那夫婿会冒奇险再回来搭救于你?然后你再借他的手替你保全家人?” 以目前的这个局面,皇帝父子几乎等于已经摆好了陷阱,就在这里等着秦照自投罗网了。 而沈阅—— 说的直白点,她不过就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可怜巴巴的一块鱼饵罢了。 应该是连皇帝都不怎么相信真的能用她引来秦照吧?只是抱着死马也当活马医的心态,先用她做钓饵试试。 而一旦发现她其实毫无用处,她的下场便可想而知。 不知为何,徐惊墨的语气竟是带了几分恼羞成怒的急躁。 沈阅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眸色清澈又坚定,随后扯动唇角笑了下:“他会回来的。” 这种眼神,不是绝望之下的癫狂偏执与自欺欺人,她是真的无比笃定,相信她的枕边人会不惜一切为她再探这龙潭虎穴。 徐惊墨这小半生里,未曾全心全意信任过什么人,于他而言,所谓全心全意信任都是以身饲虎的傻瓜行为。 但是这一刻,少年的心头却是颇受震撼。 他用一种晦涩难懂的目光又与沈阅对视许久,沈阅却不拘泥于此。 她的请求提出来,不管徐惊墨会不会帮她打听,也或者有没有那个能力打听出些什么,她都不再介意,只是抓紧时间又对徐惊墨道:“还有就是……我们王府与宫里的关系你看见了,我怕不久的将来会有大风波,这宫里乃至于整个京城都是是非之地,如果可以……你最好也尽快避出去。” 徐惊墨抿了抿唇,看上去表情有几分的不太愉悦。 他重又给沈阅套上鞋子,顺手打开放在旁边的药箱,佯装伸手进去捞药,实则是从自己袖中又多抖出一个长颈小瓷瓶,一并扔在了沈阅裙摆上,给她递了眼色:“这里是一点迷药你收着,如遇大事,未必真能起到作用,但……” 少年说着,微微的一声叹息:“拿着以防万一吧。” 沈阅自是瞧见了他的小动作,准确捡起那个瓶子先迅速揣了起来,然后拿起另外一个放着跌打酒的小瓶子在手里。 徐惊墨拍拍袍子上的褶皱起身。 他身量本来就高瘦,沈阅站着都姑且要仰视于他,何况现在还是坐在椅子上。 徐惊墨居高临下看着她,表情依旧透着几分的纠结与犹豫:“要不要……我再给你切个脉?” 沈阅冲他露出个笑容,摇了摇头。 徐惊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抿了抿唇,终是作罢。 他弯身背起药箱告辞,却在转身之前的那个瞬间看到坐在椅子上孤身一人娇小又安静的女子,心中莫名窒闷的同时,他还是低低的道了句:“他的确当得起你对他的信任。” 少年的语气低靡,沈阅听出来了,他心情应该的确是不好。 因为这话乍一听没头没脑,沈阅不禁愣了下来,迷茫的抬眸朝他看去。 徐惊墨此时已经别过了脸去,沈阅没看清他表情,只听他继续闷声道了句:“安王回来了,半个时辰前陛下刚派人去城门传信请他入城。这一场鸿门宴里福祸难料,你们夫妻,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便不再滞留,背着药箱大步走了出去。 沈阅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有好半天的没反应过来。 而徐惊墨一走,永和宫外的守卫就寻了进来,指了指她手里紧紧攥着的那瓶跌打酒:“王妃,抱歉,陛下说最近多事之秋,叫卑职等人务必对您的安全负责,小徐大人毕竟不是能为贵人们诊病的太医,这药……怕是稍后还得拿去太医院先验查一下再给您送来。” 沈阅神思恍惚,手里攥着那个小瓶子,过了半晌,就在那守卫都疑心那真是什么不得了的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