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顺利汇集到小船,邵怀安心急如焚,抬手探在邵明姮额头,见她只是昏迷,这才稍稍放松,转眸,问道:“顾二郎呢?” 宋元正抿唇。 月光透过乌青的云彩,撒到浓厚的雪面,周遭静悄悄的,偶尔有冰渣碰到船头发出的清脆响动。 远处木桩上,立着一只脑袋缩进羽毛中的鸟,听见船响,动也不动,似乎被冻僵了。 邵怀安忍不住坐直身体,又问:“他是死是活。” 宋元正吸了口气,冷声道:“还活着。” 随后,便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诉邵怀安,末了又道:“顾云慕应当不会为难他,否则不会纵容属下射伤他的双膝。” 邵怀安了然,顾云慕此举只是为了皇位,并不想置顾云庭于死地,毕竟是亲生兄弟。 他看了眼邵明姮,心情沉重。 刘灵解下自己的氅衣,盖在邵明姮身上,低头摸着她的小脸,颇为同情:“阿姮和二表哥好容易在一块儿,这才几日便又要分开,且这次分开,恐怕...” 再不能相见了。 这话没说出来,船上几人却都清楚。 邵怀安握住她的手,随后单手解了自己的衣裳,稍微弓起腰,从后将刘灵罩住,边系带子边说话:“多谢你了。” 刘灵笑,上前一下亲到他脸上,邵怀安脸立时红起来,手却没有停止动作。 “我嫁给你了,是你的娘子,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你的事,若有一日我遇到麻烦,你是不是不会袖手旁观?” “自然,但你若没有同我在一块儿,便不会遇到这些事,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我愿意与你在一起,便做好了与你同甘共苦的准备,你若还是如此见外,我才是真的伤心。” 她把脑袋靠进邵怀安怀里,那人终于阖眸,抬手覆在她后背。 宋元正别开视线,往远处打量。 船靠岸,他们骑上来时的两匹快马,一路不停往西赶路,从夏州往西没有多远便是灵州地界,只要到了灵州,便能暂且落下担心。 ... 医馆被围的水泄不通,大夫从未见过此等阵仗,扎针的手有些颤抖,便见长刀“叮”的一声插入桌子,他抬头,揩了把汗。 顾云慕肩胛处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换了身衣裳,肃冷着脸瞪着他:“你要是救不活他,就下去陪他。” 大夫脸色苍白,床上那人双膝中箭,又在寒冷天呛水窒息,便是身强体健的将军,也捱不住这般折磨,更何况他看起来只是个寻常书生。 大夫不敢分辩,只好尽全力救治。 顾云慕走出门外,看见钱云跪在地上。 “腰上的伤看了吗?” 钱云拱手一抱,道:“殿下手下留情,不妨事。” “有话与我说?” “是。”钱云在他的授意下起身,跟着去往隔壁房间。 “即便知道你会动怒,但有句话属下不得不说。” 四目相对,顾云慕对他的想法几乎猜透,却面无表情的等他开口。 “宁王若是救活,殿下务必确认他的双腿无法恢复从前,否则,您便是杀了属下,属下也要为您尽忠!” 屋内静寂。 钱云视死如归的跪下,语气决绝。 顾云慕没有回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