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从未想过,而今却忍不住反复思量,只消回忆起当时,那些本不在意的事和物便换了模样,堵在她胸口犹如一团棉花,令她说不上来如何不悦,偏这种感觉难以纾解,只能由着它浸了水,愈发沉闷厚重。 急于想甩开,她喘不过气,忍了再忍,抚着他脑袋挪到榻上,随后自行往旁边坐过去。 脑袋一空,巨大的落差使顾云庭从云端摔到泥里。 车帘荡开,风吹拂着邵明姮的脸颊,宋元正骑马从后追上来。 “车里是谁?” 他探身往内扫了眼,便看见顾云庭横在邵明姮背后。 脸色当即暗淡,并行着一语不发,许久又低下头,缓缓说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车内人俱是愣住。 顾云庭呼吸止住,此时此刻紧张的像是等待刽子手落刀。 然邵明姮什么都没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钝刀子割肉,难受。 宋元正咬了咬牙,“小乙,你可以喜欢任何人,但——” “最好不要是他。” 邵明姮抬起眼睫,杏眼充满疑惑,她想要问为何,宋元正却没有回话,只淡声说了句:“你送去的汤面,我都吃完了。” 他夹起马肚,很快逆行离开。 手中的药快被捏烂。 邵明姮觉得自己出了好多汗,被风吹过后,又很冷。 扭头,用帕子一点点擦去药渍。 重新取了颗,左手握住他的下颌,微微倾身,想用力捏开他的嘴巴,却发现力气使不上,手指一滑,反将他下颌的皮肤捏出几个红印子来。 顾云庭疼的暗暗攥手指,却还是忍着不睁眼。 牙关闭的更紧。 邵明姮心里很乱,尤其在宋元正说完那番话后,莫名七上八下的胡想起来。 正是因为这股子烦躁的乱意,她也就没有多少耐心,一咬牙,将丸药含在唇间,俯身,凑上前去。 温软的唇瓣印在他略显干燥的唇上,药味袭来的同时,伴着她独有的清甜。 顾云庭心下欢愉,却忍不住想改如何应对。 是继续牙关紧闭,还是稍稍松开些,松多少,这是个很细致的问题。 思忖再三,他喟叹出声,松开了些许齿缝,只容药汁渡过。 她的舌尖在发抖,却又很强硬。 直直想要逼开,便没了章法,纯粹用蛮力,逼得他不得不赶紧启开,药丸顺势落入喉间。 她便要立时起身。 顾云庭其实很想抱住她,加深这个吻。 但他不敢,怕被识破后彻底没了后招,只能平躺在榻上,继续装死。 邵明姮脸颊微热,背过身横起手臂赶忙擦了擦唇,捂着脸弯腰沉默。 傍晚,关山等人收拾好东西,暂时落脚在客栈中。 邵明姮单独将秦翀叫到后院,僻静处。 秦翀求救般寻找关山,奈何关山还在指挥搬运,根本没顾上他,他便很是焦急无奈。 “姮姑娘,我去趟净房。” “你们用的都是假名?” “是。”秦翀点头。 “是公事还是私事?”邵明姮却没打算放过他,步步紧逼,“是朝廷授意,还是他个人行为?” “是殿下自己的主意,跟朝廷没关系。” 邵明姮松了口气,往屋内瞥去:“他,为何来涿州。” 秦翀吸了口气:..... 自然为了你啊。 但他不能说这话,即便要说,也得殿下自己个儿坦白,他说出来算什么事? “是因为我?”邵明姮没给他回避的机会。 秦翀呆住。 “大概,可能吧。” 邵明姮转头离开,走到阶下又忍不住折返。 秦翀恨自己没有赶紧走开,只好站在原地继续等待询问。 “他如何离开京城的?陛下怎么可能允许他离开?” “因为殿下设计了一场假死,如今城中办了丧事,宁王殿下没了,从此世间只有姜郎君。” “姓姜?姜维璟?” “姮姑娘一猜就中!” 屋内,灯烛刚刚点燃。 顾云庭正酝酿着该如何苏醒,门从外推开,一阵冷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