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欢眼前这个小娘子。 住在顾宅的夜里,他亲眼见过许多次,顾云庭像个痴汉一样站在门外,明明想见她,却连门都不敢敲。 那卑微可怜的样子,简直低贱到了泥里。 萧昱又怎么舍得放过。 顾云庭留在京城,又会成为顾云慕的眼中钉,届时兄弟二人为权反目成仇,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 是惩罚,是报应,是顾家理应承受的天谴! .... 冷月如霜,在地面洒落一层银白。 风呼啸肆虐,卷着雪粒子不时拍打着车帘,车外森寒冰冻,车内温暖如春。 行驶到最近的驿馆,马车停在院中时,邵明姮苏醒过来。 刚一动,有人从前头掀开帘子,萧昱朝她看来,问:“下来吃点东西吧。” 邵明姮往身后扫了眼,依稀记得顾云庭被萧昱推下车去,忽然绷紧神经,“你为何要恩将仇报?” “顾家对萧家从来没有恩。” “但他不一样,他救了你。” 萧昱笑:“一头饿狼咬了你一口,因为吃太饱没有继续啃咬,狼崽子叼着你藏进洞里,你说这是恩义? 他是不一样,但他姓顾,是顾辅成最喜欢的儿子。” 邵明姮有点紧张:“你杀了他?” “没有。” 萧昱眸中闪出不耐,但仍与她好生解释:“顾家人会找到他,带他回京,他死不了。你不是一直想走吗,你该谢我替你摆脱掉顾维璟,不是吗?” 邵明姮看着他暗淡的眼睛,没有回答。 她是想过离开,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邵明姮弯腰出来,跟在萧昱身后,看见驿馆名字,不由愣了瞬,问:“你打算去哪?” “按照顾维璟此先计划的,去河阳县。” 夜里临睡前,萧昱犹豫了片刻,道:“你可以跟我一起,也可以独自离开。” 邵明姮没有立时答他,而是又问了句:“你确定他没事?” 萧昱蹙眉:“我确定。” “我跟你去河阳县,随后各走各的。” “好。” 年关将至,驿馆过路的商客很多。 邵明姮睡不着,起身将门闩插上,倒了盏茶,思量接下来的路途,去河阳与秦嬷嬷和吴管事碰面,再去接上哥哥,而后改坐商船从渡口离开,往东北方向去,可以去平卢或者范阳。 想完一切,不知怎的,竟又想起顾云庭。 还有罗袖与她说过的话。 不敢想太多,便强行逼着自己入睡,前半夜挣扎着令思绪沉稳,后半夜纯粹累的睁不开眼皮,只觉打了个盹儿,天便亮了。 萧昱不说话时,面庞清俊儒雅,许是天生教导的缘故,举手投足间都有种帝王家的贵气,即便落魄至此,眉宇间仍端着一股坦然矜贵的气度。 马车行驶的很快,约莫一日半,便抵达河阳境内。 邵明姮担心顾云庭醒的太早,追上来赶至河阳转移走哥哥,又怕他至今还未清醒,这样冷的天,若没人接应,单是冻便冻死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那地方时常有人经过,只消片刻便能发现他的踪迹,顾家暗卫追逐渡口商船无果后,定会折返搜寻,找到救他的人。 萧昱抬起眼皮,知道她在想什么:“给你俩下的药不一样,因为要带你走,所以你的药分量轻,否则我抱不动你。他的分量重,寻常人能睡上三日不醒,放心,我们离开河阳后,他的人马便是追来,也赶不及了。” “我们就此分开吧。” 进城门后,邵明姮抱好自己的包袱,与萧昱商量。 萧昱挑帘看了眼外头,邵明姮跟着看过去。 进城还好,只查看了文书过所,顾云庭在离京前早已准备好。 但是出城的一侧,戒备很是森严,商旅行人需得持特制的令牌才能离开,否则不管浪费多少唾沫星子,都会被守城侍卫拦截回去。 他们互相看了眼,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帘子落下,两人神情俱是紧张起来。 “我在城东有个落脚地,你要不要一起过去。”邵明姮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他一把。 萧昱若是被查出身份,必定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死。 顾云庭庇护他这么久,定有他庇护的缘由。 萧昱拱手道谢:“不必,我去客栈等人。” 邵明姮吃了一惊,马上心领神会,萧昱既然敢迷晕顾云庭,自然也有后手,毕竟是萧家人,各地势力虽说陆续剿除,但不妨碍有隐蔽残存。 “你住这儿?” “嗯。”萧昱点了点头,两人往城门口望了眼,都知此番离城约莫不大容易。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