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下落在红衣女子身上,她左手握缰,右手执鞭,臀部并未落在马背,用两条腿撑着,不断随着马匹的奔跑上下起伏,像一道弯月,修身的胡服衬出她的绮丽。 像一道光,轻而易举吸引了场边人的注意。 顾云庭盯着她,恨不能在她身上盯出洞来。 “邵娘子,我输了。”窦玄勒紧缰绳,在马背上作揖,他方才用了全力,眼看要追上的时候,却总也越不过那红色身影,满头大汗,心服口服。 邵明姮打马转弯,与他相对而立,秀气的脸上浮出点点水痕,她亦笑笑,“那晌午的饭便劳烦窦郎君请客了。” 窦玄哈哈大笑:“自然自然。” 两人坐在马上,又缓步绕着场地走了许久,微风吹在他们身上,明亮的光投落晕眩。 顾云庭闭了闭眼,睁开时便见那小娘子看到了自己。 眸光没有停留,瞬间瞟向旁处。 他心里愈发闷滞。 捱到傍晚时,邵明姮归家。 邵怀安从署衙回来,在门口遇到她,见她小脸通红,神采奕奕,便跟着心情大好。 “想来你与窦玄很是投缘。” 邵明姮点头,“他人很好。” 邵怀安忍不住高兴道:“如此甚好,明儿我辗转问问,看他是什么意思。” “好。” 邵明姮只怕他一腔热情被泼冷水,但面上仍不显,就像往常一样,照顾邵准吃了药,擦过脸后,与邵准说起京中时事。 邵准病情没有起色,如今夜里能睡整觉,对他而言已是极好。 回头,看见宋元正倚着门框站定,丹凤眼似在思索。 少顷,他直起身来,跟着她走到外间,声音低沉:“我替你杀了他。” “谁?”邵明姮吓了一跳,手中的药碗险些掉在地上。 “顾二郎。” “不行!”邵明姮搁下药碗,“你不能杀他。” 宋元正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我没有。”邵明姮怕吵醒父亲,压低了嗓音解释,“他帮过我们很多次,你不要杀他。” “但他欺负过你。” “你不明白。” 邵明姮洗了手,边擦边说,“那不算欺负,各取所需罢了。” 宋元正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他脸色很白,体型瘦削,无论怎样补给都不能恢复从前的硬朗体态。 邵明姮觉出一丝异样,扭头问:“小饼,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想给你再做点事。”他怕自己不定哪日死了,所以想提前准备后事。 邵明姮怀疑地看着他,宋元正抱起手臂,“你要是改变主意,便告诉我。” 说罢,大步跨出门去。 翌日,邵怀安脸色不虞。 邵明姮知道,应该是打探完窦玄的心意,所以生气了。 “哥哥,喝点绿豆汤。”清早炖好汤水,又冰镇过,入口甘甜。 “怎么了?为何耷拉着脸?”邵明姮明知故问,转过去给他捶背。 邵怀安反手拍拍她,道:“我去过窦家,窦玄隐晦告诉我,他不想成婚,这两年不想。” “哦。”邵明姮似有些沮丧。 邵怀安自责地站起来,安慰道:“那浑小子见面前不说,现下却这种态度,咱们往后不要搭理他,权当没见过。” “窦郎君人挺好的,可惜了。” 邵明姮背过身,低落的语气,唇上挂着浅笑。 经此一事,邵怀安却是不再打相看的主意。 刘灵隔三差五都要来,他们也都习以为常,每回她都带东西,且都是珍贵的药材。 这日天阴沉沉的,偶尔滚个响雷下来。 院里无风,刘灵急匆匆跑进来,拽住邵明姮的手臂神秘兮兮道:“你猜谁回京了?” 邵明姮问:“昌平伯?” 刘灵的脸色瞬时惊讶:“你怎么知道,方才我骑马经过伯府,看见他的马车还未停稳呢,你又是从哪得的消息。” 高宛宁逼死柳姨娘的事早就在京中传开,便是用脚趾去想,昌平伯也该回来了。 其实早在高宛宁和齐老侯爷事发时,他就该回来的,奈何任上事务繁琐,与朝廷报备又需得正经条文,横竖不是什么好事,他便索性没有上奏。 不成想,如今府里出了人命,还是他心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