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咽了咽唾沫,往黑漆漆的窗外看去,“皇后娘娘崩了,皇兄去哪了?” 一道惊雷劈在屋檐。 闪电映出顾贵妃冷静素白的脸,她闭上眼,脑中想的却是陛下崩逝后,张皇后与她私下见面的场景。 张皇后脱簪披发,浑身素裹,凄白的面孔哭的没有血色,眼珠都是红的。 她忽然朝自己跪下来。 顾贵妃是很惊诧的,从来都是她跪张皇后,便是在自己最得宠时,也不例外,而今张皇后却朝她行了大礼。 “音华,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起过争储之心,因为根本毫无胜算,毫无可能。” 顾贵妃心中惶恐,但面上仍保持冷静,不接话,更不敢随意打断她要说的事。 “我死,换我儿一条性命,求你,看在往日咱们姐妹和睦的份上,放了他,或是外放封王,或是留在京中做个闲散王爷,都好! 音华,我求你,我去死,我死了,张家便再没指望,更不会对云哥儿产生任何威胁。” 她深深跪伏下去。 慈母心,顾贵妃焉能不理解。 何况她与张皇后相处几十年,从未受过她一丝怨气,于情于理,她不会伤她,但张皇后毕竟是张家的指望,她活着,萧昱便永远有机会跟萧云争夺帝位,尤其,萧昱才能品行都比萧云更堪大任,便是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 她咬着唇,迟迟没有点头。 张皇后哀声恳求,最后,顾贵妃才将人扶起来,看着张皇后惨白的面色,她心中五味杂陈。 张皇后吊死在中宫,就在眼下她坐的正前方。 她仿佛还能看见房梁上晃动的身影,她紧紧闭着眼,坐在软塌上,犹如坐在血海白骨堆里。 萧云又问了遍:“皇兄去哪了?” “他悲痛过度,病了。”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萧云怕极了,想临阵脱逃。 顾贵妃知道他的恐惧,起身去给他整理了冕服,拍着他肩膀说道:“云哥儿,从今日起你便是天下之主,是我朝的皇帝,是九五之尊,雍容华贵,一言九鼎。” 萧云大气不敢出,头顶的冕旒晃来晃去,他咣当一下跌坐在圈椅上。 “母后,那朕说的话,舅舅会听吗?” 又是一道惊雷,顾贵妃蹙起眉心,手指慢慢握紧。 ..... 邵明姮和宋元正坐在破庙中,外面风雪肆虐,咆哮着吹得屋檐茅草烈烈作响。 柴火堆上,架着一壶酒。 找了一年多,沿途该有的线索都用了,但始终没有寻到任何踪迹,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 宋元正抬起头,拨弄着火苗:“村子里的人说见过邵刺史,兴许我们找的法子不对,又或者,他有意隐瞒行踪。” 邵明姮不说话,眼睛被火光映得很亮,“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找,没有线索了,该问的也都问了,明明快要接近他们,然总是若即若离。 小饼,我不明白。” “什么?” “他们还活着吗?” 宋元正愣住,心里其实飘过一个念头,但又极力压下去,挤出一个笑来:“肯定活着,不然怎么会有好些人见过。” “他们为什么不出来。”邵明姮抱着手臂,“我很害怕,我怕我们白高兴,空欢喜。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