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道,在他家砌着柴窑的小房子中,他的女同学和他盛年但寡言的养父,已由对视到触碰,由触碰至拥吻。 膛灶火红地烧,他们沉默而汗津津,白棉布校服上沾满红泥灰。 这是部复杂而充满尺度的片子,小山村乡民无意识的凝视与恶,跨越年龄的背德之恋,纯洁与引诱,家乡的抱残守缺与外面大千世界的喧哗热闹。 “这里的池塘圆圆方方,外面的河流错综复杂。” 她不想去,他要她去。 那花终究顺着清澈河流漂向大山外,远离了她的柴窑。 这部片里,爱情,道德,善恶,引诱,都显得那么模糊,难以界定。他们台词很少,只有柴窑的火光和纠缠清晰深刻,于是人们不知道他究竟爱不爱她,只知道她走后,他亲手雕刻的红泥花一朵一朵在河流上沉底。 应隐拍了这部片,成为许多文艺片导演的缪斯,但她后来再没接过同尺度的。她辗转喜剧片、动作片、市井片,少拍尺度戏、裸露戏,花了五年时间,才把“肉欲”两字从她的标签中摘除。 再接尺度戏,是后来与沈籍的那部《凄美地》。 大上海是黎美坚回不去的黄粱梦,小港岛是黎美坚最后坠落的凄美地,她在这里被心爱的军官亲手杀死,子弹在她胸口开出一朵血玫瑰。 沈籍出不了戏,应隐能理解,死人一了百了,活人苦痛绵长。 “既然在内地连立项都成问题,那么,”应隐沉默很久后问,“您是怎么打算的呢?” “我正在接洽香港和台湾的出品方和国际发行代理,不过坦白讲,进度不算顺利。”栗山坦诚道。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想指定男女主角。你知道的,三番以外,我可以妥协,但男女主,我只选自己所想。” 栗山是国际名导,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座上宾,商业表现、奖项和口碑没有短板,能演他的主角,是平地飞升。 现如今他难得为一部艺术片求爷爷告奶奶,资本闻着腥味儿,不顺手拿捏一翻,听着都不像姓“资”的。 应隐笑了下:“都知道您拍片爱超支,这片子眼看着很难赚钱,要投资确实需要点魄力。” 她说着话,余光似笑非笑地瞥向庄缇文。 栗山不察,淡然答道:“所以如果今天把你敲定了,我才好继续谈接下来的东西。有你来演,在他们眼里也算是个保障,也省得他们蠢蠢欲动。” “不试镜了?”应隐莞尔一笑:“您上次说年前试镜的。” “我确实还邀请了几位女演员,不过你始终是第一人选,你答应,余下的试镜工作也就省了。”栗山悠然地跟她打着太极。 应隐若有所思,轻轻颔首,须臾,眼波和话锋都随之一转:“那么之前那部主旋律片……” “怎么?” “我想知道开机时间和排期。” 栗山抬眸瞥她一眼,斟茶的动作也是一顿:“你要跟我谈什么条件,可以直说。” “我想要那个女革命者的角色。” “我说了,你演,对观众的说服成本太高。” “难道还比不过阮曳在银幕上五官乱飞?” 话一出,余下的人都是轻轻一笑。 栗山对他们闹上热搜的事也有所耳闻,但不甚关心,此刻略笑了一笑,岔道:“你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