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殿送过月供,此人一向见了各位小主子都是和颜悦色的和善姿态。 梁才人见传话的宫人一副屁滚尿流的样子,嫌弃道:“慌什么慌?良公公今日又来我承香殿,这不就衬得我承香殿比别家受宠呢。” 话应刚落,她踏出殿外,就看见一干禁卫中央的万良冷着一张脸。 西偏殿的朱宝林也被叫出来了。外头的宫人已经都跪满了地。 吓得梁才人都差点想向良公公请安了。 “梁才人昨夜睡得可还好?” 万良并未给梁才人回话的机会,便觑了一眼一旁草席裹着的东西,冷冷说道,“我等宫人昨夜查事倒是‘半宿’没睡。” 草席被一名禁卫踢了一脚,沉重地滚了半圈,堪堪露出一个头角…… “啊!!!” 东偏殿的人认出那僵硬尸身的脸后,惊惧到破口大叫。 梁才人也吓得大退三步,抖着声说道:“公公这是怎么了,这……” “梁才人此时再来解释,未免有些晚了。” 万良凉凉地声音,幽幽地说道,“奴婢们昨夜忙前忙后,为了查这人是哪个殿里跑出来的,可是花了‘不少’的工夫。” 梁才人脑袋嗡嗡的,还没反应过来好好的手下在昨晚派了出去后,现在却死了? 难道被经美人撞破了?但瞧着草包那弱不禁风样子,明显是连同贴身宫女一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难道自己手下人昨夜办事疏忽,被禁卫撞见了? 万良怎会有好心给这个才人讲解一二。 需知昨夜他在两仪殿里等陛下回来,等来的却是个手掌沾血、外袍也染得不干净了的陛下。 这都是什么糟心事哟!他好心劝陛下多进后宫走走,却近来的前后两趟都教陛下撞见了腌臜事。这回更甚者陛下都亲自动手了,倒又是哪一处的人不老实安分? 而后万良联想起昨日午后他正是在这承香殿外听了些龃龉的墙角,便也是了然了。 “梁才人,虽如今中宮尚空,后宫还没有主持大局的主子。而奴婢代为陛下操持些后宫事宜,生出了这一出事,梁才人从今日起便在承香殿的东偏殿里禁足一个月吧。” 若不是陛下还未认真瞧过后宫一众嫔妃、也不知喜不喜欢这样色的,万良才会替陛下着想,还留着梁才人。不然一个小小的才人犯了事,打发掉位份也是无足轻重的事。 “梁才人日后可要看好自己的人。” 万良是皇帝跟前的心腹,他说的话大抵就是陛下的旨意了。 没想到会被撞破得如此明白,梁才人闻言顿时心慌气短。 她还想狡辩,万良却没有再听她回些什么的耐心了,他临了还撂下了话:“这草席里头东西的停七,就停在东偏殿门口吧。” 东偏殿一众人等闻言皆是惊惧得面如菜色。 “毕竟主仆一场,梁才人,正好对着这尸身,好好反省几番。” “……” 一片鸦雀无声。 待乌压压的御前宫人走后,梁才人被宫人搀扶回了自己的偏殿,她稍一回头,那偏殿门口的草席就冲撞进了她的视野里。 “啊——” 对面朱宝林的西偏殿也早已吓得关闭门窗躲了起来。 梁才人的身子痉挛了起来,她尖叫地喊道:“给本才人关上门!关上门!” 宫人哭丧着脸,鼓起万分的勇气相携挪到门口,慌不择乱地快速关上了门。 若是曝尸殿外七日,不仅尸身都要发烂发臭,而且还没烂臭完都已经能把大家伙恶心坏了。 梁才人已然是受了刺激得开始口不择言了:“他这个老疯子!疯子!他们都是疯子!手下都是疯子——皇上他就是个疯子!啊!” “才人慎言啊!”宫人们惊慌失措地跪满了地。 …… * 等楚蔽上完早朝回来后,万良已经跟没事人似的备着茶水在两仪殿内等驾了。 但楚蔽一眼就瞧出了这老头子还是肚子里存着些话要说。 左右不过是一些唠叨。譬如昨夜念过好几回的“金尊玉体小心弄脏了手”、“后宫冷清还是要多加关照”之类的话。 昨夜的鸡毛蒜皮小事已经过去了,楚蔽换了常服坐下来,随意道:“说吧,还有何想说的?” 万良抬眼,沉着声慢慢道:“昨夜之事,是奴婢照看后宫事宜不力——奴婢现想着,不知是那一殿的小主子受了惊吓,陛下要不过去体恤一番?” 楚蔽原是面色平常的听着前半句,没想到这会儿他说的话九曲十八弯的衔接到另一点子上了。 他抖了一下眉,无奈于这个老头子想让他宠幸后宫的心思还没消。 楚蔽单手撑起下巴,好整以暇地问道:“你让朕怎么体恤?” 无非是赏赐点东西之类的? 他便吩咐道:“你看着办好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