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倾盆暴雨,顾清渠懒得折腾自己,三床被子也能睡,就是睡不太舒服,压得他喘不过气。顾清渠顶着一脑袋起床气早起工作,还要跟脑残甲方扯皮,扯到最后又被拉出去吃了顿饭。 酒局上免不了喝酒,顾清渠假意咳嗽两声,当着甲方的面吞了一粒消炎药,没人找他麻烦了。顾清渠其实没什么胃口,一顿饭下来,只夹了两根青菜,他想回去睡觉,睡觉前还得给自己换个酒店。 居无定所,麻烦。 顾清渠刚发动汽车,他电话响了。号码没存备注,但顾清渠记得,是昨天晚上约好的中介——他忙了一上午,倒是把这件事忘了。 电话接通,中介开门见山:“顾先生,您现在有空吗?我把那边的也约一下,坐下来喝杯茶吗?” “现在?”顾清渠看了眼外面的天气,老天爷仿佛被捅了个窟窿,雨下了一天一夜,一点儿没有小下来的趋势,“方便吗?” “方便!我先开车去接买主,就约在您家附近的一家茶馆,环境非常不错!对了顾先生,您怎么过来,需要我过去接您吗?” 中介的一张嘴八面玲珑,弄得顾清渠一时反应不过来——家,我哪个家? “顾先生?” 顾清渠回神,“不用,我开车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直接过去。” “好!”中介说了地址,又嘱咐:“这两天下大雨,您可千万别从主路过来,淹了。” 顾清渠说知道了,但他压根就不知道,导航让他往哪儿走,他就往哪儿走。 缺德导航把顾清渠往坑里引,一点儿没提示。一条左转的路,淹了半腿高,水下面有个洞,顾清渠来不及踩刹车,左轮胎直接扎进坑里,歇菜了。 胎压警报此起彼伏,还有催促的后车,吵得顾清渠头疼,他放慢车速,缓缓把车在路边停下了。 荷口市对于顾清渠来说是老地方,眼下确是新相识,他在此地人生地不熟,还把人车给弄坏了。顾清渠挺愧疚的,他拨通了老黄的电话。 老黄正在花天酒地,还能抽空伺候顾清渠,“顾总!怎么了?” 顾清渠说:“车坏了,我在半路,现在走不了。” 老黄都无语了:“顾总,汽车杀手啊!你在这儿开坏了我两辆车,出门了依旧神功不减,以后出差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配个司机啊!” “别废话了,”顾清渠捏着鼻梁,早起的脾气再度席卷而来,“跟你朋友说一声,损失我陪——老黄,我现在赶时间,怎么办?” “啧,你不用赔,我赔,你是我祖宗!”老黄又问:“车坏哪儿了?” “车胎爆了。” “其他呢?” 顾清渠说不知道。 老黄又问他人在哪儿,顾清渠看着路标十分不谨慎的报了地址。 “行,我知道了,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你待在原地别动啊。” 顾清渠想动也不知道去哪儿。他在原地等了五分钟,老黄速度很快,立刻给顾清渠指了一条明路。 向前开五百米左转有个的十字路口,路口沿街有一家修车店,门牌号25,门面很大,瞎子也摸得到。 在这种大雨天,顾清渠还不如一个瞎子,他兜兜转转开了两圈,终于找到了所谓的门面,确实很大,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 修车还要排队,顾清渠从驾驶座下来,雨淋湿了他半身衣服,黏得人心烦气躁。顾清渠匆匆跑进店内,有人接待。 “先生洗车还是修车?” 顾清渠往外指,“那辆黑车,车胎爆了,其他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再看看,一起修了吧。” “哎哟,现在客人多啊,您赶时间吗?不赶的话可以明天早上来提车!” 顾清渠说赶时间,“能加急吗?” 修理工为难了,“都等着呢,都赶时间。这样,前面两位车主等着,我们得先弄完,不然挨骂。还有几辆明天提车,我给您加个塞——先生面生啊,在我们店办过会员吗?会员打八折!” 话里话外十分不婉转,顾清渠听明白了,插队得先办会员。 “没有会员。”顾清渠回。 修理工又问:“那您办一个吗?” 顾清渠觉得这小孩儿修车可惜了,他笑着点头,“办一个,在哪儿弄啊?” “就前台,我带您过去!” 顾清渠忍不住问:“我办会员你有提成吗?” “有啊!老板说了,拉个人头给百分之十的提成。” 顾清渠:“……” 老板知道你把他卖了个底掉吗。 “你们老板挺会做生意啊。” “那是!”小孩儿看着十分骄傲,“我们老板不近女色,眼里只有钱!” 这是夸还是骂?顾清渠不太理解,他不搭话了,佯装专心填会员表。 外面的雨还在下,比之前小了一点,顾清渠低头写字,他写下一串手机号码,耳朵轻轻一动,听见繁杂雨声混杂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