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二还没见到周国盛的人,现在病房外的走廊悲天悯地地嚎,本以为嚎进病房气氛就到了,他一看见顾清渠的脸,是本能反应的警惕,嚎叫声戛然而止。 “你怎么在这儿!”周老二充满火药味,“你来干什么?!” 不等顾清渠回话,周安言先给出了警告。 “老二!现在这种场合你给我拎得清,滚过来!” 周老二为了老头子的拆迁款敢怒不敢言,他灰溜溜地滚到周安言身边,被周安言砸了下膝盖窝,腾一声跪下了,声音挺重。 周老二看见周国盛灰败的脸,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在自己没爹了。周老二又开始哭,哭得悲怆,有一本发自内心。 顾清渠退出病房前看了周朔一眼,他看不见周朔掩在目光下的情绪,安静地像块木头。 后知后觉地一瞬间,周朔也抬起了头,眼神交错下,他们只抓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所谓情感的尾巴,像一道烟火,转瞬即逝。 顾清渠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了很久,他也想了很久,想周国盛临终前的那些话。 什么意思呢?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地面上有象征新生的花朵破土而生。生命周而复始,在医院这种地方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清渠有些头疼,他抬手揉捏太阳穴,试图放松,耳边突然有开门声。顾清渠偏头一看,周朔已经坐在他隔壁的椅子上了,中间隔了一个空位,是一个良好的距离感。 周朔的手里端着一次性杯子,氤氲缓升,他把杯子递给顾清渠,说:“喝点水,小心烫。” 顾清渠接了,说谢谢,他没喝,对着杯口吹了吹。 “里面怎么样了?” 周朔收回目光,他掐着指尖,声音嘶哑,“已经联系殡仪馆了,早上就把爷爷送过去。” 顾清渠惊愣,“这么快?” “爷爷的意思,他生前跟每个人都聊了半个多小时,把能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他的想法跟大伯说了,丧事不必太热闹,家里人吃顿饭,再找几个和尚念一天经,差不多完事就能烧了,死人在阳间待久了不吉利。” 顾清渠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许久之后才说了声哦。 周朔问:“我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顾清渠说随便。 其实周朔不太放心让顾清渠一个人待在这里,周老二还在里面,容易找茬,得把人带走。 “那范围可太广了,一起去吗?” 顾清渠愣着,他抬起头,眨了眨眼。顾清渠连思考的途径也没有头绪就说了好。 医院门口的早饭餐位热闹且繁杂,但来去的人却步履匆忙,从忧心忡忡到苦大仇深,确实来医院,除了生孩子没有快乐的事情。 周朔买了很多,不管别人爱不爱吃,他把所有种类挑了一遍,两只手拎不过来。顾清渠看见了,问:“周朔,我帮你拿一点?” 周朔没客气,递了一半过去。 他们两个一路都没说什么话,连平常的问候一句也没有。周朔和顾清渠之间,闲的话题不用聊,该说的全是肝肠寸断。 周国盛刚过世,藕断丝连不合适。 周朔在顾清渠身边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得顾清渠愈发头昏脑涨,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的住院部。顾清渠站在病房门口,正要推门而入,周朔拦住了他。 “等会儿。” 顾清渠问:“怎么了?” “等会儿,里面乱。你不饿吗,先把早饭吃了。” 顾清渠没什么胃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