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 那头传来了出浴的动静,淅淅沥沥的余音伴着愈来愈近的脚步, 直牵得沈青棠的心弦格外紧绷。 不消片刻, 只着中衣的少年便逐渐映入了她的视线, 他姿仪端正, 步履之间好似有清泠的松风随身。 走来之时, 仍微垂睫羽, 在随手正着领口,高高束起的墨发去了玉冠簪饰,倒像是卸了他一层兵甲, 只余下最温敛的本质模样来。 尤其是那在烛光下扬起的狭长眼尾,在看向榻上裹成卷饼的她时,尤显心情极佳。 沈青棠被这目光灼得厉害, 不解他为何总在笑, 鉴于他今晚着实说了好些没羞没臊的话, 她索性从被窝里掏出手, 飞速拍了拍外侧的床榻, 紧张笑道:“快来睡吧。” 睡下总该没什么风波了吧? 她不敢同他对视, 只红扑着小脸,立即又将手臂缩回了被窝,“那个灯……也该熄了。” 这句小声的提醒,像是一阵软绵绵的风,直拂得魏珩绽开了笑意。 “不急。”他缓步走来,慢条斯理地捧起了属于他的那床被衾,动作像是要离开的模样。 沈青棠有些讶然不解,“哎,你要去哪儿?” 少年微不可查地流转起了眸光,似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在思量着该如何逗弄眼前这只单纯的小兔子。 他笑了笑,眉尖微挑,“不是你催我睡的么?” “那、那我也没……”沈青棠颇觉羞赧,急着辩解,直噎红了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措辞好。 她也没说要将他赶下榻呀…… 前几日他不是睡得挺理直气壮的,晚间也是放荡不羁得很,怎么到了睡前却开始忸怩了? 难不成还要她来挽留,请他睡在榻上? 不行不行,虽已入秋,可躺个地铺应当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沈青棠凝着眉心,绯烫的脸蛋憋得鼓鼓的,在心中做着艰难的挣扎。 魏珩笑着欣赏了一眼她这般模样,又径自转过身,轻松恣意地捧着被褥出去了。 “哎!”见他竟当真走了,沈青棠急得开了口,指尖攥着被褥,声音期期艾艾,“其实我……我也没有很介意的。” 语毕,她的脸几乎烫成了小火炉。 这不就,变成主动邀约了么…… 可走远的少年却传来了一声不以为意的轻笑,“我知道。” 他究竟知道了什么,沈青棠听不明白,只是揉了揉发烫的面颊,希望高热能降下一些来。 不管怎么样,他勉强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也知道避嫌。 沈青棠长舒了一口气,正安心躺下,默默称赞了他一番。 转眼,便见他忽然又上了榻。 “你、你怎的又回来了?”她微微一惊,晶亮的杏眸里满是讶异。 见他两手空空,又追问,“你的被褥呢?” “哦,”魏珩煞有介事地应了一声,笑得理所当然,“有些碍事,处理了。” 说着,便要抬手去扯她卷得紧紧的衾被。 沈青棠惊得眸光微颤,当即拽紧了被角,又羞又气,争得眼角都泛了红,“你、你有自己的被褥,你说过不做逾矩之事的。” “保证不做。”他含着笑,没诚意地发了一个誓。 扯了两下被角,见她仍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又软下眉宇,愁然M.DAMiNgPuMP.cOM